见他走来,温昭明对着他缓缓行礼:“陛下。”
温珩走上前将她扶起,对身边伺候的人道:“你们退后。”
大行皇帝的丧仪还?未办完,温珩显然是数日未曾好好休息,不大的人也?露出一丝疲惫。
他仰起头:“别?人不说实话,阿姊还?不说实话么?天子玉玺都?不在我手上,我哪里是陛下,我分明是封无疆的棋子。他想唱一折傀儡戏,我便得由着他捏圆捏扁。”
“阿姊可知,他已经要替我选后了?”
温昭明吸了吸鼻子,温珩又说:“宋也?川如今被关在刑部,若他也?死了,大梁便真没了指望。他不能死,阿姊,我要救他。”
温昭明看着温珩,他如今乌黑的眼眸中流露出一丝坚毅,温昭明缓缓摇头:“这件事,陛下不要参与太多。今日你来听审已经不合规矩。封无疆给他定?的罪名是谋害储君,大殿下殒命后,陛下你是最大的获益者,你若是对宋也?川屡次垂怜,难免有人不会以?为,宋也?川此举是陛下授意,若是把陛下也?牵连进去,又或是封无疆想改立父皇别?的儿?子,陛下的处境便会更糟。”
温珩藏在袖中的手握成了拳。
过了很久,他说:“我要带阿姊见一个人。”
“什?么人?”
“他是宋也?川送进来的。”温珩微微垂下眼,“这人阿姊认得,叫郑兼。”
“郑大伴。”温昭明有些?愣,“他从哪找来的。”
“我见他的时?候他就剩一口气了。”温珩静静说,“他被热油烫坏了嗓子,一个字都?说不出来。想害他的人不知道他会写字,他拼了命给我写了一句话,他说弘定?公没有矫诏,父皇临崩前确实传位于弘定?公。阿姊,他说得是真的么?”
温昭明没说话,温珩继续道:“若他说的是真的,当年封无疆亲开城门,迎楚王入城,又圈禁弘定?公,他便是大梁的罪人。”
温珩抬起头:“郑兼说的到底是实话,还?是宋也?川教?他的,阿姊能不能给我一句真话?”
过了片刻,温昭明轻声说:“若郑兼说的是真话,我也?是隐瞒真相的人,我说的话,陛下会信吗?”
那年太和殿丹墀上,温昭明亲自为宋也?川作?证,说温襄窃国确有其事。
纵然没有像封无疆那般公然倒戈,她和宋也?川依然不清白。
温珩道:“你说便是,信不信在我。”
温昭明抬手对着他行礼:“陛下,不要参与这件事。封无疆党羽众多,陛下才登基,没有和他抗争的余地。”
空气里带着冰冷的寒意,两个人说话的时?候,口中都?吹出团团的白气。
温珩平静说:“那我便要永远做棋子么?”
“阿姊,抗争会死,放任自流也?会死。我是父皇的儿?子,我应该死在向前的路上,而不是他封无疆的股掌之间。”他停了停,又说,“不然阿姊以?为,宋也?川为什?么要把郑兼送到我这来,是因为他庇护不了郑兼么?”
温昭明被温珩的言语震惊了一下:“陛下。”
“我有数。”温珩对着温昭明安静的露出笑容,换了个话题,“好几日没见阿姊了,心里很惦念。”
温昭明只好亦温和而笑:“我也?惦念陛下。”
“我回去了。”温珩说,“阿姊自便吧。”
他不再等温昭明行礼,带着人向北走去了。
温昭明对着他的背影行了个福礼。
大概是见她脸色不好,冬禧上前扶了一把:“陛下待殿下还?能如从前么?”
“不得议论。”温昭明低声说,“从今天起,不许和任何人谈论陛下,记得了吗?”
冬禧自觉失言,连忙称是。
那日入夜后,天牢外来了个脸生的小太监。
今天在天牢外值夜的番役叫李崎。那个小太监经过时?捂着肚子:“好哥哥,你可知道这附近哪有如厕的地方。”
李崎闻言更是满脸的晦气:“兔崽子,刚入宫的?”
“回哥哥的话,今年夏天才进来的。”
李崎指着一个方向:“快滚。”
片刻之后,那小太监终于回来了,他讨好地对着李崎一笑:“多亏了哥哥,不然弟弟这回丢了大人了。”
李崎原本不喜欢搭理这群才入宫的小太监,今日左不过无事可做,便和他交谈了几句。那小太监能说会道嘴也?甜,哄得李崎也?高兴起来,小太监从荷包里掏了两块糖。宫里的糖都?是有定?数的,是稀罕东西。那小太监笑着说:“之前从宫外带进来的好东西,给哥哥甜甜嘴。”
李崎拿着糖在鼻子下头闻了闻:“说吧,这里头给哥哥搁了什?么好东西?”
小太监满脸堆笑:“这话说的,不过是薄荷川贝母之类的东西,若说宝贝,那也?确实有一味阿芙蓉。”
这是宫里的禁药,李崎听了就要生气。
“哥哥别?恼,不过是一星半点,是弟弟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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