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子?娘正暗自想着,赵春花拎了茶壶,端了糖糕跟瓜子?来招待,老陆家日子?过的好,狗子?娘又是常客,常言道远亲不如近邻,自家平日没少让人家帮忙,好姐妹来了,自然?要好生招待。
糖糕是林蔓从自己捣鼓的,里面的馅儿放了红糖和芝麻,不过红糖贵,她给换成?了白糖,黄澄澄软乎乎,脆皮空心,吃一口热乎中带着甜,狗子?娘登时有些不好意思?,“春花,这是干啥,糖糕多贵重啊,城里供销社才有得卖,你快收走,给孩子?们留着。”
这么好的糖糕给她一个老婆子?吃不是浪费了?
赵春花笑呵呵,“老话?说客随主便,你是客就听我这老婆子?的。”说完捻起块糖糕递过去,“我家儿媳妇炸的,尝尝味道咋样?”
狗子?娘瞪大?眼,糖糕不是在县城买的啊,林蔓自个儿炸的,味道不知道咋样啊,前头村里去媳妇儿,也有炸糖糕的,那炸出来不是黑乎乎就是没味道,她接过来尝了口,甜中带软,哎呀呀真是好吃。
巴掌大?小?的糖糕,狗子?娘三两下就给吃光了,她吃的急差点儿给呛着,赵春花忙给送了碗酸梅汤狗子?娘闷头一气灌了,那个透心凉啊,甜的她直吧唧嘴,“跟蜜水似的,好喝!”
说罢,狗子?娘看着老陆家兴旺敞亮的院子?,艳羡不已,“老姐妹,你可真是娶了个好儿媳,你这日子?过的塞神仙哩。”
想想前头陆家大?侄子?两口刚出事那会儿,老陆家家干净的小?院,因为一场突如其来的丧事弄的满是灰败,草纸屑在篱笆墙根下一堆一堆的无人打扫,大?门窗户上贴着白纸黑字挽联给风吹的呼啦啦就跟鬼哭夜嚎似的。
狗子?娘晚上过来陪着守灵,那几天?赵春花白天?哭晚上哭,哭的眼睛肿嗓子?哑,铁蛋和妞妞两孩子?不言不语,也不吃饭喝水就那么跪在灵前,瘦小?小?身影看的村里当娘的心里不落忍。
整个陆洲全靠陆洲一个人撑着,白日黑夜没法休息,原本深邃的脸庞胡子?拉碴不说,还瘦了好几斤。
赵春花不知道狗子?娘想的啥,那胸膛挺的老高,美滋滋道,“那可不是。”
晚上村里放电影,铁蛋跟妞妞提着婶婶给做的南瓜灯,又在村里大?出风头。
乡下做南瓜灯,也就是把自家的小?南瓜上开了口子?,掏出里面的瓤洗干净留下来熬汤也不浪费。
南瓜皮外头凿上笑脸,里面点上短蜡烛,烛光闪闪从笑脸中透出来,顶端用芦苇绳固定好,流苏长长垂下来,跟冰心先生的小?桔灯有异曲同工之妙,月黑风高,铁蛋提着展南瓜灯扭着小?屁股在村里的土台上走来走去,别提多神奇了!
公?社来的放映员用木杆撑起白色幕布,一边放一边蹬着飞轮发电放出来的电影都?没南瓜灯有趣,村里的娃子?们含着手指头,还没回家呢,就馋着自家爹娘要南瓜灯。
有脾气不好的家长就给自家崽子?一顿打,要个屁的南瓜灯,那蜡烛不要钱儿?咋就生了你这么个败家崽子?!
也有疼孩子?的爹妈,自个儿在家学着给孩子?做,做的没林蔓做的精致,只能厚着脸皮上老陆家求教?,臊的脸红脖子?粗,以前他们家里老娘媳妇没少嚼老陆家的舌根子?,本以为会给赵春花婆媳俩打出门去,谁想到人家和颜悦色招待他们,还帮着自家孩子?做南瓜灯。
老陆家一家宰相?肚里能撑船,能处!
一时之间,老陆家在村里的名声?急转直上,村里老太太妇女啥的,提起林蔓也不说那妖妖娆娆狐狸精了,满嘴的能干心灵手巧小?媳妇儿。
村里的年轻汉子?都?酸唧唧,想着陆洲怎么这么好运气,原先林蔓花落老陆家,他们还能自我安慰,林蔓就是个花瓶美人,除了张脸一无是处,肩不能抗手不能提,娇滴滴娶回家来也是个祖宗,不如娶村里团圆脸姑娘,壮实能干屁股大?能生儿子?,女人关了灯上了炕都?是一样!
现在想想不是自己打自己脸?
晚上大?队长婆娘在蚊帐里拍蚊子?,大?队长洗完脚上炕,说起老陆家来,大?队长婆娘满脸不在意,“说这个干啥,还是想想咋让咱闺女早点结婚吧。”
大?队长黑了脸,他一声?不吭吹灭了油灯,摸着黑躺下。
大?队长婆娘还道自家男人没听见呢,又提了一嘴,大?队长还是不吭声?,气的大?队长婆娘一下子?窜了起来,对着大?队长就是一顿臭骂。
无奈大?队长不搭理他,大?队长婆娘只能骂骂咧咧躺下,不多时大?队长就听到婆娘粗重的呼噜声?,他沉沉叹口气也跟着闭上眼。
肃省榆中公?社黄土生产队,茫茫黄土地上,林君学佝偻着身子?挑着个水桶,顺着黄土坡下去,去坡下头的蓄水池里打水。
榆中公?社所?在的黄土坡是半干旱地带的,不靠山不靠水,黄土层又太厚,这边的村民只能是挖个蓄水池,趁着夏季多雨,把这雨水给储起来,一年四季十?里八村人畜全靠蓄水池里的雨水过活,人都?这样了,更别说灌溉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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