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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节(1 / 2)

长久地寂静,程爱粼躬身立在黝黑中。

面无表情地等了半晌,突然发狠一踹。

“啪”水管猝然脱落,水流井喷而出。

浇了她一头一脸,程爱粼穿着胸|罩呆若木鸡地僵在卫生间,流水潺潺,迅速四散高涨。

她蹲到地上手脚并用地寻找阀门,笨拙地关闭,笨拙地接壤水管。

继而跪在地上用抹布一遍复一遍地吸纳水流,她捂着骨裂的胸膛,越擦越用力,越擦越起劲,

最后面容狰狞地将抹布一甩,坐在湿水中笑起来。

笑不可抑,前仰后合。

她抓着马雄飞的套头衫,将脸埋进去深深吸嗅着,依稀还飘着青瓜味道。

她笑得眼泪鼻涕都出来了,最后肝胆俱裂地尖叫起来。

声音闷在衣服里,随着气流涌动,布料起起伏伏。

为什么笑,为什么叫。

她参与到了一场滑稽戏里,死去的马雄飞横陈在舞台中央,成了只待宰的雪白羔羊。

她好恨啊,好恨!

入赘的男人

程爱粼把马雄飞随处堆放的衣服都洗了,搬着沉重的衣篓去晾晒。

公寓的客厅、厨房、书房和阳台没隔断,是个视野宽阔的大开平。

她看着小山包似的黑漆漆短t,边撑衣架边乐。

程爱粼有提过让他衣着浅淡一些,不然配合着身型,当真是凶神恶煞的洪水猛兽。

马雄飞勉为其难,买了两件深藏色,程爱粼举在灯下眯眼瞧了半天,毫无差别。

她后来购了几件烟灰款,献宝式地拿给他,为了不驳面子,马雄飞勉强穿了两次。

他这人就这样。

隐于幽暗的时间太长,忘了这世界有明快的色彩和风情。

程爱粼拖地擦桌,整理橱柜,登高爬下收拾着家用,像个“咕噜噜”转悠的陀螺。

她和马雄飞是正经的师徒关系,身世的羁绊让彼此有了亲人般的联结,仅此而已。

这家里只有她的一套换洗衣服,不知道被塞到哪里,满屋子都没踪迹。

程爱粼甚至趴到电视柜里翻寻,一侧脸,复古实木相框里的笑容明晃晃地入眼,甚是刺目。

马雄飞从不照相,这是程爱粼死乞白赖拽着他拍的。

两人衣着警服笔挺地站立,不近不远,一个面无表情,一个巧笑倩兮,她的藻发蓬松又黑长,风一兜,有些丝缕挂上他警服,便让呆板的身姿瞬间灵动了。

程爱粼很喜欢,专门裱起来放到电视一侧。

马雄飞空余时间爱看球赛,她有私心,想他时时刻刻都能瞥见自己。

程爱粼用食指摩挲着他的心窝,“马雄飞,你把我衣服藏哪儿了?”

灯火绚然,窗帘轻|薄,她不能穿着胸|罩招摇过市,只能套了件马雄飞的黑t,程爱粼肩骨窄,撑不起来,像罩了件黑袍,走起路飘着荡着,虎虎生风。

家政了4个小时,累得头晕眼花,她甩着胳膊钻进厨房,突然想吃槟城版的福建面。

好在冰箱里有一切,能满足需求,解冻猪肉鸡肉,切片切丝,丽嘉 拿虾头熬汤,汤沸,下面煮面,放鱿鱼与明虾。

程爱粼煮得很麻利。

开冰箱找酸橙汁,没了,就剩一薄底,“师父!她突然高喊,音量与油烟机的“嗡嗡”抗衡,“客厅储物柜你拿下酸橙汁!冰箱里这瓶用完了!”

她等了半晌,无人应答。

霍地意识到了什么,握着长筷不动了,滞涩地看着锅里的面条,那明显是两个人的量,眼神移到一侧,那里摆着自己刚拿出来的两个海碗。

“puki ak!”程爱粼突然怒从心生,骂咧一句,反手将海碗猛厉地掼到地上。

“啪嚓”一声巨响,瓷片大大小小破散,滚得老远。

程爱粼最后站在一地碎屑中吞完了两人份的面。

很噎,面条撑得她小腹凸起,一肚子滚烫的酸汤,涨得肋骨要重新裂开。

她把头发盘起来,发量多,有些丝丝缕缕留在锁骨处,粘着点薄汗,像个出|浴的妖精。

唇齿红艳,浸着汤汁,眼神昏昏昧昧,她舔了舔牙,“嘿嘿”疯笑,黑袍给她镀了层威戾与幽淡,整个人涌现出极大的阴恶。

程爱粼直奔书房。

马雄飞不喜欢用电子设备,书柜的隔板暗层码放着他用手书记录的所参与过的全部案宗。

她第一次来他家,他就告知了机密的隐藏点。

他一边手把手教导她如何用有效证据自保,一边在她面前卸下秘密,袒露得几乎不给自己留后路。

程爱粼将一摞摞文档拎出来,2010,庚寅年,庚属阳金,是明黄色的条纹标识。

她迅速翻找出来,土库坟六口灭门案,第402页。

马雄飞的字颜筋柳骨,瘦劲清峻,很难想象黑熊一样体魄的人能有这么风骨的笔触。

他速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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