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房门,去外面水缸边小心的舀起两瓢清水,又慢慢把瓢放好,端着铁盆快速又谨慎的进屋关好门。
奶奶披着件单薄的汗衫坐在靠墙的床榻上,屋子太小,什么都放不下,只靠着墙边左右各放一张小床,中间拉着一道破旧的花布帘,哪怕有光照着都看不透的厚花布,一到夏天房间热的跟蒸笼似得。
小王奶孙两个就这么在这间小屋里生活了十多年,小王看着这个房间的每一个角落都觉得难受又温暖,从小大伯母打他骂他,他最想的就是赶紧回到这个小屋,就能躲开外面的苛刻骂声和白眼嫌弃,这一方小小天地虽然破旧的沧桑,却承担着他人生十多年的悲欢时光。
“奶奶,我以后可能不在纺织厂干了。”
小王怕奶奶不高兴,先委婉的把事情说出来,毕竟当时是奶奶托了爷爷的以前的老朋友,弯弯绕绕才找上关系进的纺织厂后厨干活儿。
奶奶心里一惊,马上慌乱的放下手里的活儿,“咋了,玉儿,是不是出啥事儿了?”
小王摇摇头,“奶奶没有,就是想换个地方干,在哪呆久了。”
奶奶皱眉看着小王,“你说实话,是不是你犯错了,明天我去求他们,要是你不在那干,她指不定又咋挤兑你,哎。”
小王知道奶奶说的她是大伯米,也为奶奶操心的样子心疼,伸手扶着奶奶坐到她旁边笑着安慰。
“你又不是不知道你孙子我,干活吃苦耐劳的,能犯什么错,我就是想换个地方而已,而且啊,这个地方……”
奶奶可不相信小王说的,纺织厂虽然放在全国算不上有名的,可在这临清县却是数一数二的工厂,人人都以能在纺织厂工作为荣,除非是小王犯了错或者人家不要他了,要不然哪有人傻到自己离开纺织厂。
围烛夜话
“玉儿啊,你给奶奶说实话,你是不是拿人家东西被人逮到不要你了?糊涂啊,你咋能为那泼妇的几句骂话犯糊涂呢。”
小王听着奶奶隐忍又压抑的责备声,心里很是不得劲儿,虽然大伯母经常骂他吃闲饭,明明在那么大个厂里做却经常两手空空的回来,左邻右舍但凡在外面干活儿的孩子,人家那个不是想尽办法往家里带东西,偏他啥都不带,因为这个被骂好多次,昨天还骂了一通,要不奶奶也不会往这上面想。
“奶奶,不是的,你听我说,不是厂里不要我,也不是我犯错了,是我找了一份更好的差事,也是在后厨,不过这次是我掌勺,不出意外的话,我可能也是主厨。”
奶奶听的既是高兴又是担忧,“这么大的好事儿,是不是骗你的?”
小王笑着把灯芯拨亮一点,“没有,之前我给你说过的,那个喊她姐的姑娘,就给我们后厨送的那个,她在城郊承包了个食堂,让我过去帮忙。”
奶奶的脸色这才有所缓和,她知道那个姑娘,上次玉儿提回来的鱼就是那姑娘送的,虽说她心里惦记着那姑娘想感谢人家,可家里根本没有落脚的地方,堂屋更不可能让她用来招待人家,自己又没啥拿出手的,变得经常嘱咐玉儿干活的时候多帮帮人家行个方便。
“那姑娘都承包食堂了?之前不还是送菌子的么?咋干这么大了,真厉害这小丫头!”
小王见奶奶心情转好,也跟着开心起来,说着顺便坐回自己的床沿上脱了鞋子,把脚放进铁盆里洗脚。
“可不是么,她还开了三家店呢,小吃店和家具店,还有卖干货的就是菌子那些,这又弄了个食堂,是挺厉害的,她人也很好。”
奶奶听完脸上也很是欢喜,不过仍旧有点担心,毕竟纺织厂是国企,怎么样都不会倒闭没活干,那些自己开的厂可就不一定了,她虽然老了,可是住在县城这些年,对这些还是分的很清楚的。
“现在听着是很好,万一以后她承包食堂那个厂子要是倒闭了啥的,你可咋办?”
小王知道奶奶说的意思,“奶奶,这点你就放心吧,纺织厂虽然是国企,可我不是在编的,终究是个打杂的,平时就干些杂活儿,虽说手艺学到了,那都是周厨偷教的,想掌勺的人排着队呢,轮到我都不知道啥时候了,不能掌勺这工钱就一直涨不上去,去我姐那虽然不是国企,但是我姐肯定不会不发工钱,那个工厂也不会倒闭。”
小王想了想补充道,“那个工厂可大了,我刚开始以为是个小厂子,没想到进去之后,里面好多车间,食堂和后厨也就比纺织厂的小一点点,而且他们老板是港湾来的,有钱的很呢,听说还是政府引进来的,我觉得以后发展差不了。”
“你去过了?”
小王两只脚在水盆里搓着,点点头,“今晚就是跟他们去那个食堂里面量尺寸,什么东西都要买,过去看看好采买东西,这两天我姐他们就动手开始弄了,我这边给周厨说好,就过去那边了。”
奶奶还想说些什么,但想想也没啥说的,孩子都走到这儿,也只能支持,他们都是在外面经常跑的,肯定知道什么是对自己最好的,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当时送他去纺织厂后厨也是为了让他学一门手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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