填饱肚子后,孟染洗了个澡上床。
原以为忙了一天应该倒头就睡,可不知道为什么,今天她失了眠。
闭上眼睛就总会胡思乱想一些有的没的。
比如周屿安说还要再办一次订婚宴。
又比如傅修承的那句不同意。
两个男人的话莫名其妙就被联想到了一起,在脑子里拧成了一个打不开的结。
翻来覆去,孟染思绪愈演愈烈,干脆不再较劲,起床披上外套离开家。
转弯进楼梯,她熟练地去了楼下。
上下两层是同个户型,孟染拿钥匙开门,房里一片漆黑,她轻轻按了墙边的开关。
温柔的暖黄灯光瞬间落到室内,投下大块光影。
宽敞干净的室内,正中央摆放着一座精致的六扇屏风。
屏风入画,上面绘制的是一幅传统的花鸟山水图,填彩浓淡相宜,十分高雅。
这里是孟染母亲关千卉生前的工作室。
作为当年知名的屏画大师,孟染的母亲将毕生心血都投入在发扬屏画艺术这条路上,十多年前为了绘制出一副逼真的竹林图,她不惜亲自去往西南某省,沿途一路采风,谁知遇上了几十年一见的大地震,生命永远定格在那里。
一同留在那的,还有陪着她一起去的丈夫——孟染的父亲。
从小到大,孟染经常会来这间工作室看母亲遗留在世上的最后一幅作品,长大后也没选择更高端的小区,就近租了楼上的房子居住,随时随地守护着这里。
她的愿望很简单——
母亲没有走完的路,她一定会代她继续走下去。
只是母亲性格温婉,擅长传统的山水花鸟,其中以水仙和盆梅最为拿手,画风十分清雅。
而孟染……
关绍远总说孟染性格像妈妈,但只有孟染知道,在画画这件事上,她内心住着另一个强大又叛逆的自己。
反正也睡不着,孟染整理好画笔,在一扇画了一半的空白屏风前坐下来。
窗外偶尔闪过一点灯光,明晦之间,还未完成的虎兽图仿若行走在呼啸天地间,张扬冷冽。
沉浸在创作里时,时间会过得特别快,不知画了多久,孟染突然被一旁的手机打断。
垂眸看,才发现已经凌晨一点半了。
是微博推送了条新消息过来。
原本只是随意一瞥,可当看到上面的名字时,孟染视线又落了回去,拿起手机。
「独家!沈睿凌晨入急诊,疑似拍戏受伤,嘴部缝针!」
广场上路人爆出来的模糊照片里,沈睿手遮着脸,但隐约可见血从嘴边往下流,看着还挺严重。
粉丝心疼地嗷嗷叫,纷纷在评论区指责经纪公司不作为,剥削沈睿半夜还要拍戏。
孟染看得一头雾水。
……拍戏?
昨晚在车上,她明明听到沈睿和朋友说要去酒吧喝一杯,怎么变成拍戏了?
难道是送完她后临时被叫去的剧组?
孟染不追星,也不了解娱乐圈工作模式,这条新闻也只是看了一眼就略了过去。
甚至连半分同情的情绪都没。
夜已深,孟染也有了些困意,收拾好画具就上了楼。
隔天是周末。
画室里那些趁周末找老师上小课的学生家长暂时还没把眼光放到孟染这个才毕业的新老师身上,也正因为这样,孟染可以有个相对轻松的假期。
她醒来看到手机上有周屿安的一条消息,是夜里三点多发来的。
「才忙完回家,周末要协助干妈搬家的一些事宜,不能陪你了,你好好休息。」
孟染垂眸,手指在屏幕上敲了又删,关绍远今天出院的事到底还是没说出口。
他应该忘了吧。
明明昨晚在去傅家的路上说好了接舅舅出院,再一起吃饭的。
孟染轻轻吸了口气,回复他:「好。」
毕竟今天是舅舅出院的日子,应该高高兴兴的才对。
趁着阳光正好,孟染发完消息便换上衣服出了门。
她没有马上打车,而是先绕到了米线店外的墙角边。
可当她拿出提前准备好的猫粮时,却没看到每天都在这附近溜达的橘猫。
那只橘猫是流浪猫,孟染平时上班前总爱来这里逗逗它。但今天沿着米线店外找了一整圈都没找到,心想是不是跑去别的地方玩,孟染便暂时收起猫粮打车去了医院。
到住院部是下午两点半。
上次探病时关绍远的主治医生曾叮嘱孟染,出院之前去一下他的办公室,交代出院后的注意事项。
毕竟关绍远这次算是死里逃生,日后还需要好好地调养。
护士告诉孟染给关绍远做手术的刘医生正在出门诊,“刘医生让你直接去门诊三楼,他处理完手头的病人就跟你谈。”
孟染应下,道谢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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