咬伤的,但并没人觉得有什么异常。这种地方蝇鼠遍地,小孩子被老鼠啃掉耳朵都是有的,相比之下,被蝗虫咬几下倒是轻的,绝大多数都是无事,甚至几天过去,伤口都结痂了。只有一家有个两个月大的婴儿昨日死了,但因为生下来就一副营养不良的瘦弱样子,倒也不好说是被蝗虫咬了死的,还是本来就养不活。
柯恩走了小半个贫民区,发现这里落下的似乎都是普通蝗虫,竟没有人见过变异的,便是被咬也都是小小皮肉伤,不像那个倒霉牧师,被变异蝗虫一口下去,那血洞能插进半截手指头……
这只是巧合吗?贫民区没有变异蝗虫,总不会是蝗虫可怜这些贫民吧?那就太笑话了。
柯恩正在沉思,忽然听到一声欣喜的声音:“老师!”
他一抬头,看见的是一个穿着破烂灰袍的人,乍一看还以为贫民区哪间破土房里钻出来的。但是那张脸,还有灰尘都掩不住灿烂颜色的金发,都让柯恩一眼就认了出来:“安东尼?”他的学生不是在长云领吗?怎么出现在圣城,还这么一身风尘仆仆的样子,看起来比当初跟着他出去苦行都惨一点似的……
安东尼这一路,真的是一言难尽。
当初他跟着柯恩出外苦行,什么穷苦偏僻的地方都去过,但是只要有教堂的地方,无不是对他们毕恭毕敬,恨不得山珍海味,尽其所有地招待,只是柯恩从不在意那些享受,在外只吃黑面包和蔬菜,不饮酒只喝水,偶尔有一块咸肉或一杯牛奶,就算是打牙祭了。
这种饮食清苦惯了,倒也不觉得怎样。可是这一年多他在长云领吃的可不是这些东西——长云领如今连奴隶都不大吃黑面包了,白面包当然还不是人人都能享受的,但烤土豆红薯和加了土豆淀粉的面包都是好的,更不用说粉条、蒸饼……总之现在再吃黑面包,安东尼都觉得自己有些难以忍受那股子酸唧唧的味儿,以及加了锯末以后宛如石头的口感了。
至于菜,那就更别提了,在长云领有海鲜盐,有烧烤粉,有甜菜糖——安东尼必须得让自己忘记那些东西,才能吃得下去水煮蔬菜。
他不禁想道:教义上头还是有些道理的,享乐确实就是堕落,而人一旦堕落,再想爬起来可太不容易了。
不过安东尼到底是苦过十几年的,食物再怎么难以下口也是小问题,让他难受的,是他这一路走过来,遇到的那些教堂,和教堂里的神官。
当初他在那个小领地,烧死了那个魔化的牧师,又把教堂里的存粮拿出来分给平民。因为粮食不够,他还向当地的领主软硬兼施地又要了一些。
可是分配的结果却并不那么如人意:有人觉得自己平日对教堂供奉勤快,拿到的粮食却与没钱供奉的人一样多,未免太不公平;有人却觉得既然是施舍,当然应该按人头分,自己家里人多,就该多得,何况他是男人,哪怕他平日里游手好闲,也不该比勤快的寡妇拿到的粮食少。
甚至还有人在发下粮食之后,去偷抢别人的……
安东尼简直焦头烂额。他敏锐地察觉到了这些人对于教堂的怨恨——都是牧师的错,他是个魔鬼,却隐瞒身份藏在教堂里,主发怒了才降下灾祸。
虽然主是为了惩罚这个牧师,可是最后受苦挨饿的还是他们啊。现在他们的粮食根本不够熬过这个冬天,怎么办?
安东尼试图向他们宣讲互助互爱,建设家园什么的,但是根本没人听。所有的人都指望着他,甚至他们觉得这位远道而来的神官是主派下来拯救他们的,所以他一定能变出粮食来,就像教义里说的,某位教皇曾经用两个饼,喂饱了一个城市。
虽然这位年轻神官并不是教皇,但他们也不是一个城市那么多人啊。
安东尼简直不知道应该说什么。他的确想过去相邻领地的教堂借粮,但那些人根本不相信,以为他是找借口要离开。有人跪下来抱着他的腿哭求,有人不知道是什么逻辑,竟然在这时候埋怨他不该烧死原来的牧师,否则教堂里不会只剩下这么点粮食……
这是安东尼从来没遇到过的。以前他跟着老师苦行的时候,走到哪里,那些平民不是对他们感恩戴德,尊敬无比呢?为什么现在他给他们发粮食,反而招惹了他们的不满和怀疑?
安东尼想说这是因为信仰的崩塌——因为一个神官魔化,让平民们不再信任教堂,自然也就不信任他。可是假如没有信仰了,为什么这些人又指望着他能变出粮食来,而且真心实意地相信他有这个能力?
他想不明白,但他确实变不出粮食来,所以他只能顶着这些人的谩骂和诅咒,去了邻近的教区。他想等他带着粮食回来,他们应该就会明白了吧?
结果邻近教区的主教根本不搭理他,对于他借粮的话只当他在说笑话,还说了一通平民不能吃太饱,否则他们就会变得懒惰不肯干活的理论。
别说借粮,他连在自己教区里都没打算放粮呢。他说他已经烧掉了导致旱灾的女巫,明年自然会下雨的。
安东尼最终亮出了自己的光明系能力——当然不是露出翅膀来的那种,而是直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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