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刚才女管家还给他泼冷水说未必有那种能够控制人心智的药,海格心里又踏实了一点。假如想带着笔记逃跑,她就应该用那种药来鼓动他,而不是反而否认了。
如果那种药能配出来,像她说的,看起来像烟丝一样无害,却能令人上瘾,甚至一天都离不了,那么他岂不是就能把国王攥在手心里?这怎么说都比他带着人打进王宫要容易多了。
“我对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海格堆起笑容,把女管家搂进了怀里,“只不过做药太辛苦了,我怕你受累。你放心,如果我能当上国王,你就是我的王后。现在我没法娶你当妻子,但等我成了国王,那时候我想给谁身份就能给谁身份!”
女管家坐在他腿上,温柔地微笑着:“我等着那一天……今天晚上我就去翻笔记,只要能找到药方,我一定能把它做出来。不过听拜耳子爵的说法,那位长云领的女伯爵似乎也懂一些草药,她又是从哪里知道的呢?”
海格随口回答:“她的生母就是个双黑女奴。当初说是生下孩子就死了,现在看来,说不定是一起被送出去了。多半就是她教的吧?不过这个该死的贱人居然在教堂门前救下女巫,说不定自己就是个女巫……”
他絮絮叨叨,把陆希骂了一通,却没注意到女管家温柔的眼神里,带上了一点若有所思。
树大招风(二)、过几天,我们都回长云领去
陆希不知道海格勋爵在背后煽风点火, 正在整个王都宣扬她能治病的事儿,因为她这里现在来的人并不多。
“有人在那一带散布谣言,说小姐根本治不好病, 只是把他们骗出王都, 然后随便杀了往哪个山沟里一扔也没有人会知道。”灰羽忿忿地说,“我查了一下, 多半是教会的人。”
陆希笑笑, 递给他一杯花果茶:“消消气,随便他们怎么说吧,说实在的,如果来太多的人我们也救不过来,谁愿意来,我们就给谁治, 挺好的。”
她现在的手段也就只有青霉素这一种, 假如有人对青霉素过敏, 她就没什么办法了,因为她既没有红霉素, 也没有头孢曲松。
而且就现在长云领那边青霉素的产量, 真的救不了太多人, 教会这样一宣传,倒是给她减少了压力。
灰羽忿忿地喝了一大口茶:“小姐说得对,爱来不来, 死了活该!就是教会太可恶了,不但自己治不了病, 还要诬蔑别人!”
陆希笑了笑:“等我们治好了人, 教会的谣言不攻自破。”而且还会自己打脸, 现在蹦跶得越厉害, 将来脸就被抽得越肿,不急。
“小姐——”莉斯从门外探进头来,“有人来了,就是,就是那个男人的妻子,还带着一个孩子……”
莉斯所说的男人,就是那天在教堂门前承认自己从一个寡妇那里染了病,然后传染给其他人的那个男人,但来的不是他,而是他的妻子。
“你愿意去长云领?”陆希打量着女人——她脸上有一块青紫,像是被拳头打的,怀里抱着孩子,胳膊上挎了个小得可怜的包袱,目测也就能放下几件换洗衣服。
看这个样子,可不像是准备带着孩子长途跋涉的模样。陆希没忍住还是问了一句:“你丈夫呢?”
“他,他不肯来……”女人声音有些发抖。本来他们都商量好了,把家里的东西变卖了,凑钱去长云领治病——女伯爵没说治病要多少钱,但圣水都治不好的病,那要花的钱肯定比买圣水更多吧?再说,还要走那么远的路,路上的吃喝难道不要花钱吗?
但是男人出去转了一趟,回来就变卦了,说是大家都说这是个骗局,出了王都肯定会死的,几家得了病的人都不打算去,所以他也不去了。
而且得了这个病,也不一定就会死的。卡菲的病比他还重,但卡菲是因为从房顶上跌下来摔死的,又不是因为这个病而死,女伯爵不过是在吓唬人罢了,就为了救下海蒂。外头都在说,女伯爵是袒护女巫,毕竟她自己就是双黑血统,最容易堕落的那种人。
并且长云领一向都是不敬教会的,女伯爵自然也是如此。她说的什么血栓,教会的人都不知道——教会可是出了很多以治疗著名的大神官,难道还没有她知道的多吗?分明就是胡说八道,硬把主降下的考验说成是病,让大家以为教会无能。不然,谁见过那什么血栓吗?
至于说皮克喝了毒药,那可是大贵族们都喝的药水,大贵族们会喝毒药吗?显然更是诬蔑了!
总之男人滔滔不绝地说了半天,中心思想就是他得的病没什么要紧的,不需要治。他不需要治,作为妻子她自然更不需要治了。不需要治,自然也就用不着花钱了,有这钱他拿去喝点酒不好吗?
女人却不这么想。她不懂什么血栓,但她觉得女伯爵说的话听起来更有道理,因为她每一件事都说得非常清楚,并且符合她看见的事实,而不是像牧师那样,只会说主的考验、魔鬼的引诱什么的。
所以她也相信女伯爵描述的病重情形,她不想最后落到那样子,她不想烂死!
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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