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雷在草原上摸爬滚打多年?,警惕性向来很高,他屏息仔细听了一阵,捞了件衣服穿上,亲了口尚在睡梦中的商宁秀,起身开门出去了。
大?营周围的一圈火把?之前都是?彻夜亮着光的,现在已经有两盏被熄灭掉了,影影绰绰之下,穆雷在边缘泥灰带上发现了入侵者留下的脚印。
人不多,两到三个的样子,都是?男人,行?动还算挺敏捷的。
没过多久,一声清透嘹亮的哨响划破夜空,将大?半个军营的人从睡梦中惊醒过来。
附近巡逻的士兵最先疾步赶来,火把?成排亮起,原本?视线昏暗的军营一角被大?片火光照得尤如白昼。
商明铮套了一件衣服就赶出来了,循着声音找到了事发地点。那里已经围了一大?群士兵了,正七手八脚将两个黑衣人摁在地上捆好,正中间还有一个高大?男人正一脚踩着一个黑衣人的胸膛,那背影肩宽背阔,只穿了一件贴身的里衣,光是?看那高耸健壮的个头?体魄都一眼能认出来是?谁。
穆雷一把?扯掉脚下那人的黑面罩,不料竟还发现是?个熟人。
“怎么哪都能碰上你这个煞星。”地上的裴朔气得咬牙切齿,不明白为什么这个草原莽汉回出现在大?鄞军营了,还睡在这种?偏僻无?人的边缘地带。
“嘿,被老子克住的人多了去了,你算老几。”穆雷不以为然嗤笑了声,旁边士兵过来准备捆人,他便正好松了脚,饶有兴致道:“大?晚上的从这么偏的地方摸进?来,憋着什么坏呢?碰上老子今天算你倒霉。”
裴朔心知逃跑无?望,张嘴准备自裁,被穆雷直接一脚踢翻了脸,血污混着牙齿和毒包甩出来,瞬间肿起来了一大?片。
穆雷跟个大?哥似的朝几个士兵一挥手:“把?他捆结实了好好审一审,看牢了注意别让他们自尽。”
士兵也不认识这是?谁,只觉得像个大?人物,非常老实地拱手回应:“是?!”
穆雷一转身,便瞧见了衣衫还没来得及穿太整齐的商明铮站在那,男人朝他吹了声哨子:“哟,起了。”
这轻佻且没有边界感的举止让商明铮不悦地皱起了眉头?,穆雷身上的衣服和他异曲同工,明眼人一看就知道那是?才从脱干净了的状态随便捞了一件套上的。
而这个距离,这个时辰,他是?才从哪个帐子里出来的,不言而喻。
商明铮沉默着,穆雷又看着他朝地上的人扬了扬下巴,“给你逮了几个溜进?来小毛贼,夏军的什么校尉来着,具体为何而来的你自己审吧,我回屋接着睡觉了。”
一听到大?夏校尉几个字,商明铮的表情变了,注意力?很快从穆雷转移到了裴朔神身上。
地上的裴朔被穆雷刚才那一脚给踢得够呛,满嘴的血腥染红了牙齿,好半天都说?不出话来,被两个士兵架着,狰狞着一张脸道:“库穆勒尔,你们草原人也要来掺和中原的事,呵,你之前怎么说?的,那般慷慨陈词,没兴趣搅和中原战争,我大?夏的招揽你不应,结果现在又跑到这儿来,你究竟什么意思??”
这句话足够让商明铮听明白里面的重要关节了,大?夏曾经想过招揽草原人,但没能成功,男人对于敌军的奸计受挫心里相当爽。
夏狗烧杀掠夺行?径为天下人所不齿,商明铮刚刚打好腹稿准备帮穆雷嘲讽痛斥,话还没来得及说?出口,高大?的男人就已经不耐烦道:“老子乐意,关你屁事。”
商明铮清了清嗓子,点着头?,将话咽回了肚子里。
“是?因为那个女人是?吧,当真?是?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啊,你为了个女人,与我大?夏为敌,可想过以后?”裴朔狞笑着,情绪激动之下什么话都能往重了去说?:“若有一天战火牵连到了草原上,你就是?你们民族的大?罪人,一切都是?由?你而起!”
穆雷一向是?个没什么耐性的人,他赶着回去搂媳妇睡觉,但这男的叭叭个没完太讨嫌,穆雷一边往回走随手指着他的鼻子骂道:“要真?有那么一天老子就一刀子捅进?你们皇帝的喉咙管里,然后告诉他就是?因为你这王八犊子欠抽。”
不得不说?,穆雷这张破嘴自己撞上是?恨得牙痒痒,但换成在旁看着他这一套匪劲去怼敌人,哪哪都得劲。商明铮听着他们你来我往的几句话,双臂环胸没吱声。
裴朔见他要走气不过剧烈挣扎起来,扯着嗓子叫道:“你还能嚣张多久?他们可是?想把?昭华郡主嫁过来和亲的,拿不下靖州你以为那老皇帝还能硬气多久?你还在那傻狗似的嗷嗷叫,哈哈,到时候你媳妇坐花轿,你在前头?给她开道、噗——”
裴朔话音未落,便被商明铮一拳头?再次被打吐了血,伤上加伤,这一次是?连挣扎说?话都做不到了,男人捶着脖子干呕了好几下,血和涎一起在地上滴出凌乱的形状,陷入了昏厥。
商明铮脸色阴郁,一言不发站在那陷入了沉思?中,被火光衬着的侧脸看起来有种?阴鸷的可怖。
穆雷听着裴朔昏迷前的那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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