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半年,她无数次失眠,午夜梦回梦到徐盈,梦到当时的自己,梦到容淮安,她沉溺于那场沼泽里,越陷越深,她找不到妹妹,抓不到真凶,解不开心结,自救不得,如何指望说出来要别人救?
她尚且没查到真相,说不出个子丑寅卯,也还不能坦然地再把当时的伤疤揭开一次。
果然如此。
得到了确切的答案,容淮安抱着她的手紧了紧,又怕她疼很快松开。
“我只问一句,当年是不是有人曾找到你……”
“是。”
她的声音低的几乎听不到,容淮安骤然手一紧。
果然。
“说不出便不说了。”
他低下头,想落个吻到她额头,却最终克制着,只轻轻碰了碰她的头发,安抚着她。
等谢明蕴终于稳定了情绪,他才顺了顺她的背,拉过她的手,走到软榻边。
容淮安抿着唇不语,谢明蕴也不说话,见他从袖中顺出来一个瓶子。
“什么?”
她的声音还干涩,带着几分哑意,容淮安目光温和地掠过她,动作极轻又珍视。
“治伤疤的药。”
她一动要把手缩出来,却被容淮安拽紧。
“要上药的,阿蕴。”
他的语气轻柔,像是哄着她一般。
“上了药就好了,落下的伤疤,总有好的一天。”
“会好吗?”
她抬起头,对上他的目光,问道。
他们都知道问的不仅仅是伤疤。
“会的。”
他给了她一个肯定的答案。
落下的伤疤会好,碎掉的镜子也会圆。
就算不能,他也会让它能。
她忽然看懂了容淮安的执着,便没再瑟缩,任由他拿着药,一点点盖到那伤疤上。
伤疤落了半年都没好,可想而知当时下手的人有多重,谢明蕴只记得那些人蒙着脸,从头到尾都没露面。
她本身怀疑这人是容家主,毕竟只有容家主不乐意见她和容淮安在一起,但当时她被打昏的时候,迷迷糊糊听见过一句话。
那些人奉命来,一为让她离开容淮安,二……是为了取容淮安的性命。
似乎是因为没本事杀了他,才退而求其次要她离开。
容家主若是想她离开,原因只会是她这个没用的人阻拦了他儿子的前程,自然不会杀容淮安,但这些人奉命而来还要杀他……
那原因多半是,这些人并非是站在容淮安那一边的人,要她离开也不一定是为了容淮安好。
所以这人藏得深,她查不到,不敢轻易下结论。
她脑中乱糟糟的想着,低下头就瞧见容淮安动作轻柔的不行,她几乎都感觉不到什么力道。
她勾唇笑了笑。
“犯得着这样小心?”
容淮安不语,动作依旧很轻。
她看着他眉宇间的疲惫,想今日发生的事情,便心软了些。
“早就不疼了。”
容淮安这才抬起头,用另一只干净的手抚过她眉心。
“不会有下次了。”
上好了药,他才又说。
“徐盈我会派人去找,天南海北,只要她活着,我一定找回来。”
聪明如容淮安自然看得出她的心结和徐盈脱不了干系。
得了他的承诺,谢明蕴动了动唇,最终没说话,只点头。
“好好睡一觉吧。”
他揉了揉她的脑袋,站起身要往外走。
“你的伤……”
她还记挂着他在门口扮可怜说的那句话,容淮安心头的阴霾散去,回头看她。
“早就好了,真没事。”
“公主府有准备的宵夜,你若没用晚膳,就用了再走吧。”
容淮安走到门边的时候,又听见里面轻轻的声音传来。
他勾唇刚要一笑,目光一转,想起她手臂上的伤,顿时又笑不出来。
谢明蕴,他的小姑娘,何等心软。
明明手臂上的伤就跟他有关,明明那些话只是他为了进屋子而编出来的,可她不怪他,竟也那样记挂他。
容淮安袖中的手攥紧,站到廊下喊出侍卫。
“从江南往北,一城一城地查,低调点,去查徐盈的踪迹。”
“是。”
“再去江南,查半年前我离开之前,父亲的人,还有容府所有人,可否有人曾到过江南?”
“近些天再着人盯紧容府。”
一连下了三道命令,容淮安沉着的目光才算缓和了些。
他想起谢明蕴的话,走到前厅,云姑姑将早就准备好的夜宵端上来。
一碗莲子粥,和一些小菜。
容淮安的确一日没用膳了,少许地用了些,起身离开了。
他回太傅府取了些东西,没过一会,又轻车熟路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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