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敢给她气受。
今日终于没了贺兰瑾这个最让她看不顺眼的家伙,李星禾可开心了。
带上府里强壮能打的侍卫,李星禾骑上她最爱的红鬃马,迎着冬日的冷风,马不停蹄往刑部大牢赶去。
寒冬干冷,正值黄昏,头顶压着厚厚的乌云,起了一阵冷风,雪白的冰晶迎面落在少女身上,点缀在那身梅红色的衣装上,颇为亮眼。
李星禾虽然娇纵惯了,但骑马射箭的本领却不输自己的父亲母亲,贴身的侍女芷蓝也是从小陪在她身边陪她学习骑马射猎,有些身手在身上,兼做她的贴身侍卫,并非只是柔柔弱弱的小丫鬟。
街上没什么人,李星禾勒马停在刑部大门外,下马来,将马鞭子扔给芷蓝,大摇大摆走了进去。
刑部的狱官见是长公主来了,也不敢阻拦,上来客气问:“不知长公主驾临有何贵干?”
芷蓝替主子回答说:“听闻贺兰瑾因罪下狱,长公主念着往日旧情,特来探监,还不速速引我们过去。”
长公主与贺兰瑾向来水火不容,朝堂内外无人不知,今日长公主来此,又带着那么些人——狱官心中打颤。
“长公主想探监,小的不敢不从,只是……”狱官看了看她身后的侍卫,小声提醒,“贺兰瑾犯了罪,要在狱中服刑二十年,还请长公主手下留情,留他一条命在,小的也好跟上面交代。”
“啰里啰嗦说这许多,这点道理难道本公主不知道吗?”李星禾轻蔑的瞟了他一眼。
“是是,小的多嘴了。”狱官适时的住口,让道请她进去,“公主这边请,小的给您引路。”
地牢里昏暗冰冷,只有几盏油灯散发出微弱的光芒,能让人勉强视物。
拐过几道弯,前面一条路,左右两侧的牢房里只零星关着几个人,李星禾一眼就看到在尽头的那一间牢房里,有两个狱卒站在里面小声交流着,好像在查看什么。
狱官引她过去,尽头那间牢房便是关押贺兰瑾的所在。
牢门没关,李星禾走进去,问那二人:“发生什么事了?你们在这做什么?”
狱卒看到是长公主来了,下跪行礼,回话说:“回公主,小的照例巡查,到这才发现……贺兰瑾好像要撞墙自尽。”
“自尽?”李星禾往两人身后一看,果然,身着囚服的罪臣躺在铺了干草的地上闭着双眼,对她的到来没有任何反应。
“他死了?”李星禾心中一惊。
她是过来打人的,都还没动手,贺兰瑾怎么就死了。
狱卒慌忙解释说:“没死成,只是头撞的厉害,流了点血,这会儿晕过去了。”
李星禾俯下身子,看向他的额头,果然,额头上一块紫色的淤青,皮肤被粗粝的墙面磨破,血都流到脸上了。
不知为何,看到昔日意气风发的奸臣沦落到如今这个地步,李星禾心中没感到久违的痛快,反而有些于心不忍。
再怎么也认识了他十多年,知道他受万人瞩目的时候有多么风光,看他如今这副模样,实在令人唏嘘。
谁让他为了升官不择手段,都是报应。
李星禾鼓着腮帮子,在心里冷哼一声,吩咐道:“来人,把他给我弄醒。”
大老远顶着风雪骑马过来,不好好教训他一顿,岂不是白来了。
侍卫走上前去,抓着罪臣的领口猛晃两下,直将他清瘦的身子晃得左摇右摆。
就这么来了三两下后,人还真的醒了。
侍卫松手把人放回地上,罪臣身上沉重的镣铐也跟着垂落到地上,发出冰冷刺骨的嗒啦声。
李星禾走上前去,踩着缝了雪绒保暖的缎面绣花鞋,居高临下地站在他面前,低头看他,露出一张志得意满的笑脸。
伏在地上的罪臣动了动有些皲裂的手指,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
面前的身影挡住了照在他身上唯一的光亮,贺兰瑾抬起头来,模糊的视线逐渐清晰后,他看清了面前的少女。
她着一身艳丽红衣,披着厚实的红袍,显得身子娇小却充满活力。发髻上簪着小巧玲珑的珠花,圆润的小脸又白又嫩,笑起来的模样,像是冬日的暖阳,并不热烈,却很温暖。
看着陌生的环境,自己被一群陌生的人围在中间,贺兰瑾抓紧了手下的干草,没有轻举妄动。
半晌没看到他的反应,李星禾有些好奇,于是俯下身细细打量。
罪臣眼中没了算计的心机,一双眸子清澈透亮,懵懂地看向她,散落的乌发及腰,被拽松的领口里露出如雪般冷白色的肌肤,他屈腿坐在地上,单薄的囚衣勉强盖住清瘦的身子,露出的手腕脚踝被镣铐磨成了水红色,脆弱又惹人怜。
视线在他身上徘徊不去,李星禾看的有些出神,不自觉咽了下口水。
原来贺兰瑾生的这么好看吗?
平日里只看得见他穿官服的正经模样,连常服都是一本正经,死板无趣,像现在这般穿着单薄,不修边幅,倒是第一次看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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