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出去,就见半空之中雨燕繁多,像是一张灰蒙蒙的泣露面孔上,又点了无数颗小痣。
男人们在外头,得消息自然更快。
陈舍微心道,女人果然第六感堪比通灵啊,谈栩然的不安还真是准,眼下若还是举家住在泉溪,也不知是该逃到泉州来,还是躲在家里死守门户呢?
王吉心知自家守卫众多,还有甘力手下的兵将,最是万无一失,可心里还是止不住的担心。
陈舍微正想着,忽然见陈舍秋走了进来,摇着头道:“老六,你可知外头的消息了?听说有百来个倭寇,正四散抢掠呢。泉州卫的兵除了守城的,其他都去打大头了,谁想到想到老家叫人抄了。哎呀,也不知三房和五房如何了?”
陈舍秋前日才叫人来补了烟卷,应该还没吃完,今儿说是来试烟的,估摸着也是故意来碰陈舍微的。
“虽有百来个倭寇,可既四散开来,想来也不成气候,他们家大业大,守卫也多,想来是不怕的。”陈舍微也装不出太担忧的样子,很冷静的道。
“五房分了家的,也不住在一块,虽说有家丁,寇贼穷凶极恶,真是招架不住。至于三房嘛,老四不还在月港没回来吗?我只怕妇人当家,失了分寸,捡在这个时候往泉州来,到时候叫人在路上搂个正着,岂不糟糕了!?”
“大哥也别太担心了。”陈舍微努力回忆了一下,道:“老八虽分出来了,可也就住在边上,两家后门都是通的,老七也没分出来,不还是同五叔五婶一道住着呢。”
“他瘫子一个,分哪去?”陈舍秋摇摇头,道:“还是你运道好,早早搬来泉州住了,两脚一翘,收银子,不用窝在家里,吓得屁滚尿流。”
陈舍微忙了一上午,刚坐下来喝口茶,叫陈舍秋说得像是不劳而获。
自己坐享其成,就以为别人也是,姑且体谅他是由己度人,不生气。
其实泉溪一带有流寇逃窜是常事,山涌那地界因为群山耸立,藏身之处众多,更被称为贼窝。
死了个把人,烧了几间民宅的事情偶有发生,但因毗邻卫所,出兵极快,所以鲜有大规模的屠杀发生,多数时候求财不害命,也免得事后追究过甚。
说实在的,陈舍秋嘴上像个老大哥般念叨着,其实心里也不是很担心。
泉州城门一连关了三日,管你是个多么手眼通天的人物,也得不到外头的半点消息。
直到最近的兵马回来了一拨,将外头的流寇都肃清了,这才开了城门。
陈舍微有家有业,很满意杜指挥使这种谨慎作风。
“夫人,夫人?”陈舍微连唤两声,谈栩然才回神,见小腹上的脂膏都被他温热的手掌揉匀了,道:“后腰也要抹吗?”
陈舍微瞧她这几日虽心不在焉的,不过倒没有多少忧色,只是像在琢磨什么。
“要啊,你的经痛总是断不了根,等给你揉好了,我就去萃些生姜精油,可以配起来一道用,效果会更好些。”
谈栩然翻过身趴在床上,那一片白腻肌肤,不论看多少回,总还是叫他心神荡漾。
见她干脆解开了小衣带,陈舍微嘟囔着,道:“方才怎么不解。”
“干看着不能吃,岂不叫你馋疯了?”谈栩然叫他一下下搓揉着,声音也变得酥软起来。
“谁说不能吃。”陈舍微在她圆润的肩头轻轻咬了一下,手也没卸了力气,像个恰到好处的汤婆子,熨着女子每月的痛楚。
正这时,帐外有故意放重的脚步声响起。
阿巧要不是晓得谈栩然来了小日子,纵然有要事禀报,也不会明看见落着帐子还进来。
“夫人,爷。”阿巧唤了一声,道:“郭管事递来消息,说是吴,吴管事安然无恙。”
若是这消息,阿巧大可缓一缓再说,果然就听她声音沉下去,道:“又说,五房被寇贼洗劫了,死的死,丢的丢。”
即便再怎么同五房结仇生怨,这消息也如惊雷般吓得人一哆嗦。
陈舍微扯过被子给谈栩然盖上,撩开帷帐跳下床,急急问道:“什么叫死的死,丢的丢?”
“他们一家子早早得了消息往泉州来,在道上给寇贼追上了,下人死了伤了好些个,七爷从马车里颠出来,不知是给车轮碾死的,还是叫马蹄踏死的,而八爷和他家的姑娘现在还找不见人呢。”
阿巧说起这种事,也是直搓胳膊。
“那三房呢?”谈栩然在帐里穿好了里衣,又起身出来拿外衫。
“三房没同五房一起来泉州,好好的守着院门呢。没听说有个什么损伤,其实仔细算起来,还是小村落里多些人户受难,泉溪这一片只有五房遭难。”
“只有五房往泉州来吗?”陈舍微觉得困惑。
“也不是吧,好些人赶在泉州城门关前进来,五房得消息也算早了,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叫鬼跟上了吧。”
叫鬼跟上了的意思,就是倒霉透顶。
一时间,谈栩然和陈舍微都沉默下来。阿巧又道:“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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