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也没拿他当外人。
瞧着陈舍微这傻样,王吉摇摇脑袋,等谈栩然回内院后急不可耐的嘲笑他。
“你啊,哪天你夫人把家里都卖空了,你都是最后一个才晓事的。”
“啧,话是这么说。”陈舍微才不气,拍拍王吉,道:“可也得有夫人啊?”
反倒是把王吉气得磨牙,跳脚道:“噫噫噫!你打什么鬼主意,日子可都定下了,你不许拖着燕子啊。”
反正陈舍微也找好了工匠,王吉就等着他用完了,直接拉到自己老宅和泉州新赁的小院里修葺一下,毕竟是新婚嘛,处处都要有新气象。
工匠所费的工钱尚在陈舍微预计之内,可家具就有点意外了,忙着烟草铺子的事情,偶尔得闲同王吉在市面上一转,但凡瞧得上眼的都贵。
一件尚且两件不觉得,可每间屋子一张桌子两把圈椅那么一搭配,加上床榻,算下来的价钱叫人咋舌!
掌柜的还笑呢,说:“您眼光好啊,瞧上这几件描金的长塌和箱笼,那都是福州来的描金手艺啊。”
王吉摸摸下巴,走出店门后用胳膊肘碰碰陈舍微,道:“你书房那间摇椅也是福州来的?我瞧着比这家那劳什子镇店之宝的圈椅都要精美!”
陈舍微待人素来随性没规矩,不过王吉也有分寸,从来没进过他书房内室,那把摇椅也只是在门框里瞧见过一眼。
只一眼就有了印象,可见谈栩然的手艺精湛。
陈舍微一向是很喜欢炫耀谈栩然的,此刻却顾左右而言他。
王吉也在留心给新房添置家具,见他说得不清不楚,又追问:“我记得那把描金椅虽是黑漆底的,光泽却极好,跟封了琉璃似得,是用了什么好漆,还是有什么保养的窍门?”
陈舍微真是不懂这些,可两把摇椅一红一黑,的确是色彩弥新,光泽动人,尤其是座面、椅圈和扶手这几处。
也不知是不是因为,浸润了太多从他们身体里沁出的汗与液。
‘若是日后都在泉州久居,旁的不说,这两把圈椅定要带过来。”
好端端的说着家具,陈舍微整个人忽然就烫了起来。
他这人比大姑娘还容易脸红,连忙别过脸去,支吾道:“这我真是不大清楚了。”
幸好王吉也一心琢磨着从哪弄又好又实惠的家具,没留意他红滴滴的一双耳和脸颊上的一抹粉。
倒是迎面飘来一顶婀娜多姿的红粉小轿,与陈舍微擦肩而过时,轿帘忽而一动,并不似寻常女儿家那般悄悄撩起一角,而是用一杆细细玉烟枪挑开了半边。
女子妖妖调调的一双眼,目光却是纯粹的惊喜,只盯着这张久违的,叫她惦念了许久的面孔看。
陈舍微没瞧见,不过王吉看见了,对这姑娘依稀还有点印象,叫什么蔷薇还是牡丹来,约莫是福香楼里的?
王吉‘啧啧’两声,长了张好面皮真占便宜。
花楼里的姑娘迎来送往,看男人估计就像看夜香桶,没有银子,多一眼都要吐,还能叫她撩起帘,探出脑袋来专程看?
“人比人气死人。”王吉嘟囔着。
陈舍微不明所以的看他,不过王吉也没放在心上,道:“要不要咱们租上一条船,算算总共需得多少新家具,从福州拉回来说不定还省些。”
“那也得有门路啊。”陈舍微说完才想起,谈家其实算个门路,不过谈栩然不想与之再有沾染,陈舍微也不会去联系。
王吉又在脑子里扒拉自己的人脉,看看有没有路数。
这些时日陈舍微大半时间都是路上田头跑,并不是夜夜都能与谈栩然同床共枕,眼下躺在一处,总要说说不在家这两日都忙了些什么。
谈栩然听他埋怨家具贵,就道:“既这样,叫人用好木料做些胚子来,我来画就是了。”
“画一件两件可以宜情,叫你画那么多?”陈舍微可心疼呢,道:“那岂不是累坏了?”
谈栩然轻笑道:“那就给咱们自己屋里画些吧。再给厅里画一座屏风也就是了,阿绛小孩子家家的,她又喜欢素净,用上描金的床椅也觉老气了。”
“青松院里都修葺好了,我昨个就歇在小楼里。夜里下雨,早上起来巡了一圈,倒是哪里也没有漏,老松叫雨洗了一遍,满树新碧,真好看。那小楼里摆描金器也不合宜,就买些木料好,简素些的家具就成了。今儿都廿七了吧?下月初二是个好日子,咱们可以搬进去先住着,正屋里的家具你慢慢弄就是了,不着急的。若是画累了,画烦了,咱们就买。”
陈舍微说着说着,渐渐觉得有点困了,声音也轻了,低沉又柔和。
“大宅里也弄得七七七八八了,就是外院还有几处屋瓦要补,比较麻烦,不过果儿说他能安排,明儿叫刘奔带些人先住进去,也添点人气。还有些零碎的地方,就等着果儿和阿小夫妻俩住进去再看着修整吧。”
他翻了身,蜷在谈栩然这一侧,轻声道:“来日方长。”
过了一会,陈舍微的呼吸变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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