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半生唯一的误点,恐怕就是那个伤人外逃的小儿子了。
原先指引陈舍微考秀才还有余力,如今陈舍微盘算着继续考举,他还没怕,赵先生先有点怯了,只怕误人子弟。
不过赵先生也说了,陈舍微随时可以来他的书房,两面墙的书都可以随他取阅,所以近来陈舍微往赵家跑得很是勤快。
“唉,别看赵先生体面,我觉得他命也苦。”许大娘捧着茶盏,道:“大儿子是病秧子,小儿子叫什么,赵如茁的,倒是壮实,模样也好,就是伤了人,怕吃官司就跑了,赵先生因为这事几乎赔了半个家底!”
“是伤了谁?”谈栩然有些好奇。
许大娘愣一愣,道:“哦,你那时还没嫁过来吧?赵先生小儿子伤的是陈家五房的大儿子。”
陈舍巷的哥哥陈舍仁啊!
自谈栩然嫁过来起,就没怎么见过陈舍仁,只知道他排行老七,是个瘫子。
“赵如茁跑了之后,陈家五房原本要赵先生举家吃官司的,可赵先生毕竟是举人,有乡望,也有相知在官场上,毕竟不是平头百姓,再说你公公不是同赵先生要好嘛,应该是他在中间说和,只要了一大笔银子。”
难怪五房一直看不惯四房,想来也有痛恨陈砚龄在这件事情里瞎搅和的缘故。
毕竟陈舍仁切切实实的瘫了,五房求财也不是这个求法。
“那赵如茁为什么会把陈舍仁打得残废了?”
前日里,五房来人去铺子拿虫药,说是不给现银要记账,许仲还没开过这个头,陈舍微也没吩咐,就没答应。
那几人骂骂咧咧的走了,过了会子不死心又来了,说是族田里要使。
许仲就有话说了,说陈舍嗔有让他们给族田送过两回,回回都是去账房结现银的,从无挂账。
这事,许仲自然也说给陈舍微听,陈舍微就道,“我那八弟狗屁不如,别理他。”
所以许大娘知道四房和五房极为不睦。
她想了想,小声道:“好像是因为他大哥大嫂的事,具体的我不晓得,我想着是五房理亏在先,不然,陈家族里不会帮着出面擦屁股遮掩。”
“赵家也没透露吗?”谈栩然问。
许大娘茶还没喝完,陈舍微就夹着几本书回来了,许大娘同他道了谢,陈舍微吃着板栗饼,腮帮子鼓鼓的,一个劲摇头示意不用谢。
“今儿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许大娘走了,夫妻二人拎了小饼回内院,在花墙下摆了茶桌茶盏,陈绛练好了字就有点心吃,真是高兴的不得了。
“去的不是时候。”陈舍微想起来还有点尴尬的,“好像是家里人吵嘴吧。我也不敢多看,从门边上擦过去了,就瞥见赵先生跌在椅上喘气,苗氏好像哭过,倚着柱子仰着头,不怎么服气的样子,约莫是吵嘴斗气呢。不好意思极了,我拿了两本书就回来了。”
陈舍微说着又拣了个红豆饼吃,道:“许大娘手艺真好。”
正高兴着,忽然见阿巧手上拎着两个精美的食盒。
“那又是什么?”陈舍微问。
谈栩然瞧了一眼,道:“泉州送来的,你忘了?七婶家的孩子满月了。这好些咱们也吃不了,你端去灶上热一热,分了吧。”
“谁还记得他家孩子?”陈舍微嘟囔着。
阿巧见陈舍微要看,就拎过来掀了盖给他瞧。
红鸡蛋是很熟悉的,谁家孩子满月不送这个?
另一个食盒里的是粿,有两种,一种是点了桃红的九层粿,一种就是春时陈舍微做过的鼠曲粿,不过用了龟模子。
九层粿是咸粿,肉糜虾米小葱和在米浆里,一层层软糯可口。
孙阿小在旁瞧着,顿时就有了主意,道:“晚膳可以做蟹炒九层粿,明早可以炸九层粿。”
“你别把外院那几个给吃腻了。”谈栩然道。
“不会。”孙阿小极肯定的说:“莫说我费心思换了花样做,这年节逢喜事才有的九层粿,搁谁家主子会舍得给吃啊!?”
“孩子满月,怎么也同老人做寿一样。”
陈舍微觉得有趣,就听阿巧道:“爷,九层粿虽说重阳日也会蒸来给老人吃,不过孩子满月素来是有这个粿的,取个节节高的意头嘛。这龟粿么,是雄龟粿,盼着下一胎得男的意思。”
陈舍微嘴角抽了抽,把盖子盖回去,孙阿小接了过来,去灶上忙了。
“还有帖子,满月酒请咱们去吃呢。”谈栩然就见陈舍微脸垮下来了,明知故问起来,“你怎么就那么不乐意去七叔家呢?”
“因为真小人比伪君子可爱,”他闷闷不乐的说:“非要说,我还是比较乐意同陈舍巷一道吃酒呢!”
谈栩然忍不住笑,“没人叫你非得在这俩人中选一个。”
陈舍微唉声叹气。
谈栩然就道:“眼下泉州沁园的莲花开得最好,阿绛还没看过,沁园边上有小院可供长租短借,咱们也算避暑,去小住几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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