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巧和吴燕子是要侍奉茶水,可她们也有一条高凳,没事时一坐,有事一踮脚就起来了。
吴缸捏着小茶杯喝了几口,渐渐也松缓下来,从怀中掏出那几张契子来。
陈舍微瞧了眼,转手递给王吉看,道:“衙门那还得有什么手续?”
“私田买卖,你这又都是下等田,方便得很。”王吉熟门熟路的说,又有些不解,“咱这多得是下等田,难耕,产粮又少,你买这好些作甚?”
陈舍微正看着谈栩然努嘴轻吹白粿,怕她烫了,也在边上嘟着嘴瞎吹。
谈栩然搁下凉一凉,问:“可谈妥了?”
王吉就见陈舍微点点头,笑得又乖又坏,道:“陈舍巷气得要炸掉了。”
陈舍微刚从三房回来,他先见的自然是陈舍嗔,一上来就忒实诚的细细分说了种烟叶的法子。
陈舍嗔打理着族田,又去王吉那探问,说明他本就存了这个打算,见陈舍微上道,对他有几分满意。
族田的收成自然不会分给私人,族中祭祀庆典的用度都是靠族田的收成。
不过陈舍嗔是经手人,自然能从其中得油水,打理好了还有名声,而陈舍微张罗这个是白忙活。
陈舍嗔由已度人,不相信陈舍微这样傻,听他说想要一点族里中公买卖的股子,反倒放下心来。
当年五房设计,三房也知情,甚至分羹。论起来这事的确不厚道,陈舍嗔拿腔拿调的端了一会子,倒也允了。
陈舍微连连道谢,叹口气说那烟叶生意,陈舍巷也想着参一份,那天还让人打招呼哩,打得郭果儿现在还一瘸一拐。
他这阴阳怪气的,陈舍嗔当然听得明白。
“老八一家子出身到底同咱们不同,你莫同他计较,我说他几句,是该叫他摆一摆这长幼次序了。”
陈舍巷被喊了来,听着陈舍微和陈舍嗔把一些细则都谈得差不多了,满满一杯茶,半口都喝不下去。
除了族田之外,陈舍嗔还有自己的私田,也想拨些出来种烟叶,这就更得要陈舍微的本事了。
“五哥、八弟,我就是这样一个主意,你们怎么看?”
陈舍微掂着两粒玉骰子,看看凝眉沉思的陈舍嗔,又瞧瞧黑青一张脸的陈舍巷。
陈舍巷的表情真是好笑,气得都快骂娘了,偏叫堵了嘴,骂人的词都扒拉着眼眶要钻出来,可陈舍微不看他,他就骂不着!
陈舍嗔手上其实早就有一些陈舍微弄出来的烟叶,的确是市面上难找的上上品,而且王吉靠着独家的货源,连带着还赚了几笔旁的。
陈舍微听陈舍嗔把这事当‘乖’卖出来,想挑唆他与王吉的关系,心中好笑。
烟叶苗都没插下去,陈舍嗔就琢磨着怎么吃独锅饭了。
王吉是在陈舍微身上挣钱,可他做中人不就靠这个吃饭吗?只要该给陈舍微的不少,陈舍微就不斤斤计较那些,多累人!
陈舍微笑了一声,两粒骰子从掌心掉出来,落在盛花生壳的碟子里。
“五哥,长在地里的东西跟旁的玩意不一样,一株种苗长成,日守夜守,结果风一吹就落到别人地里去了,又或者叫鸟儿田鼠吃了,随粪屙在别处。”
陈舍嗔瞧着陈舍微,陈舍巷一个劲想同他打眼色,他愣是没发觉,只听陈舍微继续道:“烤烟的法子就不一样了,烟叶拉回来可以在自己的地界烤,严严实实的,谁也偷不走。”
陈舍嗔几乎快被陈舍微说服,腿上叫陈舍巷踢了一脚,清清嗓子,正要说话,就听陈舍微忽然从怀里拿出一份烟叶,当着陈舍巷的面碾碎,随着沙沙的,透出一股厚重的烟气来。
“我那烟苗种是老农瞎作弄的,八哥这烟叶可就好了,听说是福州买来的,若不是叫手下人折腾毁了,换上我的法子来烤,出来的品相准保是上品。”
陈舍嗔也不偏听,嚼了一片陈舍巷的烟叶,的确是烈性。
陈舍微迎上陈舍巷要吃人的目光,笑道:“五哥既说可以用族田,那么三房出心力,五房出种苗,我出法子,咱们也算兄弟齐心为族里出份力了。”
这番话说得陈舍微自己都犯恶心,陈舍嗔还挺受用,叫族里养着的先生拟个文书来看看,明日让陈舍微和陈舍巷来签。
陈舍巷跟着陈舍微是一道出去的,一路上跟只蚊子似得,黏着陈舍微骂骂咧咧,一出三房的院门,他身子一斜,挡在陈舍微前头,道:“你小子竟拿三房来压我。”
“那么,压不压的过啊?”陈舍微一脸诚挚的问他。
三房守门的小厮竖着耳朵听呢,陈舍巷气得鼻子喷气,一把攥住陈舍微的衣襟,几个小厮赶紧来拦。
郭果儿挡在陈舍微跟前,怕得要死,愣是没动。
陈舍巷的随从嘴皮子飞快的动,“爷,爷,可不能,您在这一动手,传到五爷耳朵里味道就变了。”
陈舍微老神在在,还道:“你耍脾气不要紧,你不是要烤烟法子吗?我这不给你了吗?!郭果儿而今是我的人,我处处要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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