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他到底也没扔,就摆那面巾架旁了,一天早上忽然就吐蕊了。
小花清丽典雅,一朵微绽一朵含苞,甘力看着直挠头,小心翼翼的捧着搁到卧房里的茶桌上,甘嫂醒来时一掀床帘就能看见。
甘嫂这些日子越发嗜睡,甘力不敢扰她,蹑手蹑脚的出门去,难得撞上穿戴严实的陈舍微,正托着两盆抽了茎,挂了苞的水仙要去花市上卖呢。
这两盆不比甘力屋里那盆简单,雕弄的花里胡哨,种球似爪。
陈舍微说等开了花,一重叠一重,高高低低,错落有致,算是个看头,能卖得上价。
不过他自己还是喜欢那简简单单的水仙模样。
甘力要去的人家也在花市边上,就跟着陈舍微去了。
陈舍微这水仙算是白得的,价钱要的不高,模样又好,拿回来隔一夜就要开的。
陈舍微瞧了圈,捡了家卖贵价花卉的铺子进去,不过半盏茶的功夫就卖掉了。
甘力见他乐颠颠的掂量着银子,笑着走出来问:“甘大哥,这附近有什么好吃的不?”
甘力刚一指那卖贡榛的,就听见边上有人阴阳怪气的说:“呦,陈家六少爷都得出来卖花过活了?”
甘力听得皱眉,陈舍微却只踮着脚瞧那卖‘贡榛’摊子,怎么闻见一股炒栗子味?
他都没看那人是谁,嫌弃的挥挥手,半点不在意的说:“是啊,是啊,再过几天讲不定就讨饭了。到时候两位请早来笑啊。”
甘力都愣了,瞧着他跑去买贡榛了。
贡榛其实是闽地建宁府出产的锥栗,因每年都要作为贡品上京,所以也叫贡榛。
既是贡品,味道自然好,价钱自然高。陈舍微几个卖水仙花得来的钱一下就花出去小半,买了贡榛和漳州橘。
这种栗子偏小一些,三角包圆锥形,皮薄脆的很,指甲一掐就裂了,内膜不黏肉,一剥就下来。
陈舍微边往回走边往嘴里丢了一颗栗子肉,软糯甜蜜,那摊主还说建宁府的贵女出嫁,嫁妆里要有一篮贡榛。
一篮子是多少银子?陈舍微在心里算算,感慨,要好好赚钱啊!
甘力觉得陈舍微还真是挺有趣,不解的问:“他们那么说你,你不生气?还顺着他们把自己说成那样?”
陈舍微笑道:“甘大哥,我骂你小矮子,你气不气?”
“呃。”甘力望出去一片都是脑袋顶,他又不矮,自然不气。
陈舍微戳戳自己的心口,道:“日子我会过好,不会让他们看笑话的。”
甘力盯着他看了一会,笑道:“这话说得还是个男人,先前是我看走眼了。”
那小半包的贡榛拿回家的当天就吃完了,漳州橘还余了一个,眼下就搁在炭盆边上。
谈栩然冬天吃橘子的习惯是要暖一暖再吃,所以这是留给她的。
她盯着那点黄澄看了一会,就听见身后热闹起来。
陈舍微带着陈绛从厨房回来了,陈绛端了饭,陈舍微抱着两个汤盅。
一大一小见到她就要笑,“夫人可吃了些?”
虽说是吃席,谈栩然没带丫鬟,又不能站起身夹菜,只能吃些近旁的冷碟果子。
原不觉得什么,可闻见那汤盅里渗出来的香气,倒觉胃冷口寒,很不舒服。
陈舍微见她按着胃,蹙眉道:“没吃好是不是?来,先喝点汤,我灶上还留了一盅。”
甘力每隔上半月就进山里砍柴去,顺便给他家也带上一份。家里虽不缺柴火,可仰赖甘力的劳力,自然要省着点用,陈舍微有本事用一根小柴火煨出好汤来。
甘嫂孕中没胃口,陈舍微让陈绛给她送了几回汤,她喝着觉得很好,又不大好意思白吃,甘力就给陈舍微捎带了几回肉。
甘力有门路,能买到又便宜又好的猪肉。
陈舍微每吃一回都要感慨这种黑猪的肉质细嫩,纹理漂亮的像艺术品,味更是不用说,比后世的大白猪香出一百倍去。
可,非得有白猪那么高的出栏率才能人人有肉吃啊!
谈栩然掀开盅盖,就见清清亮亮的一碗汤,一个肉丸和一个荷包蛋沉在里头,瞧不出什么特别的,像水不像汤。
可是喝了一口,就品出一股子奇异的鲜甜来,香气甚至不输面馆的成日换新大棒骨的老汤头。
谈栩然想问问这是怎么做的,就见陈舍微发呆呢。
似乎是觉察道她的视线,陈舍微回过神来,笑道:“这汤看起来简单,一块肉一个蛋一撮盐,可得新鲜不腥的好瘦肉才能做呢。”
陈绛吃得很香,谈栩然仔细看看她,脸蛋似乎多了些肉。
喝了这清香不腻的汤,谈栩然觉得胃里舒服了不少,陈舍微捞过她盅里余下的半块肉,继续吃。
“对了夫人,你出去那会子来了个传话的小童,说是你托黄牙婆找的人有消息了。”
陈舍微吃妥当了,又开始收拾碗碟,有些好奇的问:“夫人,你找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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