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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亦不会对她感到亏欠。

然而现在呢?

陆宴扪心自问:还能将她送到别处去吗?

他们的身份没变,澄苑里的她也没变,是他变了。

当他决定将白道年带到东宫替太子医治时,一切就已经变了。太子的病若是好了,坐稳了东宫之位,那云阳侯的徒刑,也根本用不上两年。

这些他比任何人都清楚。

陆宴若无其事地笑了一下,随后给靖安长公主倒了一杯热茶,递到了她手中,“母亲消消气。”

靖安长公主细眉微蹙,逐字逐句道:“陆时砚,你以为我在同你说笑吗?”

陆宴解释道:“这几日儿子外宿,并不是流连与勾栏瓦舍之中。”

长公主反唇相讥:“怎么,现在想反口了?”

“儿子只是怕祖母担心。”说着,陆宴故意咳了两声才道:“穆家贩卖私盐、养私兵的证据是儿子从扬州带回来的,返京的路上,受了点伤。”

话音甫落,靖安长公主手中的杯盏便直愣愣地坠在了地上。她知道,他不会拿这样的事开玩笑。

“伤到何处了?”

靖安长公主的眼神微变,哪里还有方才怒气衝天的模样?

陆宴指了指自己的身后,淡淡道:“现在已是无碍了。”

听了这话,长公主哪里还有心思同他扯那些事,她拽着陆宴回了屋,燃起灯,非要看一眼他的伤口。

长公主看着那两道刺眼的伤疤,立马红了眼睛,“这怎么能叫无碍了?”

眼下时机刚好,陆宴便回头看着长公主的眼睛道:“京兆府近来事多,那蹴鞠赛,儿子便不去了,成么?”

长公主盯着他那双幽暗深邃的眉眼。

忽然觉得他可怜又可恨,伤是真的,利用她的同情心也是真的。当真是应了福安公主那句话——孩子都是父母的债。

长公主时常想不通,为何从小到大样样出众从不让自己操心的儿子,突然就改了性子?

套路(捉虫)

翌日。陆宴休沐,一早便去嘉安堂向老太太请了安。

镇国公府三房的子孙齐聚一堂,老太太逗弄着手里的曾孙,并没给陆宴甚好脸色。

众人都知道,老太太这是怨陆宴久未归家。

这时,陆蘅却在一旁火上浇油,“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我好像很多年没见过三哥哥了。”

陆妗抽了抽嘴角,她觉得陆蘅真的是作死,好好的日子不过,非要去拔一拔老虎须子。

这不,陆宴薄唇微抿,看向陆蘅的目光就像是一把刀子,无异于再说:等着。

陆蘅被插了无声的一刀,忙将目光一移到了茶盏上,端起,抿了一口。

半晌过后,杨宗抬进来两个箱子,这里面都是陆宴从扬州带回来分给各房的礼物。陆蘅一见,眼睛不由都跟着亮了。

陆宴送给大哥陆烨和二哥陆庭的,是楚旬先生的画作,而送给陆妗的,则是一把上好的古琴,独独到了陆蘅这儿,没了。

“祖母,这是孙儿念着您的喜好买的抹额。”陆宴道。

“三哥哥,我的呢?”陆蘅插话道。

陆宴勾唇一笑,“你的时间过的与旁人不同,理应再等上个三秋才是。”陆妗在一旁捂住了嘴。

陆蘅被他一怼,连忙走过去,抱住了老太太的手臂,“祖母帮帮我吧,嗯?我实在说不过三哥哥,祖母,嗯?”

老太太到底被陆蘅这活宝弄笑了,推了一下陆宴,“你明知道她就是这个性子,别欺负她了。”

陆宴从善如流,陆蘅的古琴总算是倒手了。

——

这几日长公主盯陆宴盯地厉害,马球赛虽然不用去了,但镇国公府上却莫名多了几位来赏花的客人。

无一例外,都是十六碧玉年华的姑娘。

傍晚时分,陆宴同长公主一同用晚膳。

一连几个晴天,总算等来个无人登门的阴天。

楹窗之外布了一层阴霾,乌云滚滚而来,重重地迭在了半空中。

半晌,狂风骤起,“啪”地一声推开了支摘窗。院子里的新草簌簌作响,紧接着,传来了轰隆一声。

陆宴手上的木箸一滞。

回想起了前几天,一个雨天,沈甄窝在床角可怜兮兮的模样。

起初他还以为只是小姑娘怕雷罢了,他也没管她。直到她夜里哭出声,他才知道并未如此。云阳侯夫人,她的母亲,就是在这样的雨夜里溘然长逝的。

三月里的雷雨天,十月里的风雪天,于她而言,都没有太好的回忆。

陆宴撂下木箸,若有所思地看向窗外。

长公主放下汤匙,眼尾一挑,“怎么,这是一会儿还要出去?”

陆宴面不改色道:“忽然又有公务在身。”

长公主冷哼一声,“你今儿不是休沐吗?哪儿来的公务?”

陆宴长吁一口气,无奈道:“方才有人来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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