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我若是个男儿,也像他们似的出去闯自己的事了。到时候你也和林姐姐一样等着被人奉承,不必在这里叹气。”
“我有什么好叹气的。”惜春道,“他们脏的乱的臭的懒的,跟我也没关系。”
虽然心里是想着要远着荣府, 但正月里不去拜年是不可能的,宋氏本欲陪黛玉一道过去, 但是林滹的几个学生约好了来拜年,黛玉便道:“师兄们年年来, 婶子都亲自下厨做几样拿手菜接待, 今年情况本来就特殊, 婶子如果临时改了待客的规矩, 难免有人要多心。那边本就只是我的长辈,叔叔婶婶不必太在意这些个,我去去就回来。”
“晚点叫你哥哥去接你。”宋氏最后只得应了。
黛玉心里一动:“大哥最近看起来没有年前忙了?”
宋氏知道她最喜欢林征, 况且让长子去接确实更重视些,便笑道:“是啊, 陛下已经回到京城里了, 不用像从前那么提心吊胆的了。昨天他当值了一整夜,今天在家里呢, 晚点让他去接你, 顺便拜见一下史太君。”其实还是局势已经稳定了,林征依旧早出晚归的, 但没有之前那么三四天回不来家的情况了,反倒是林徹,还抱怨了两次:“我都不知道永宁王哪里有这么多精力, 我们跟在后面打下手的都要熬不住了,他不用睡觉的吗?”被林滹骂了一通。
黛玉轻笑了两声,她当然知道二舅舅天天指着林徹骂宝玉, 要他争气,可她还是想大哥去接她一回。她想叫宝玉知道,就算韵婉其貌不扬,可她的夫君是顶天立地的真男儿,谁看了都得自惭形秽的那种,不是他这种纨绔子弟能议论的。她也想让贾母知道,武曲鼎是林家家传信物,便是将来不做她的嫁妆,也有人比荣国府更有资格摆出来。先帝赐林家文武双鼎,褒奖的是他家先祖文武双全,和别家一代不如一代不同,她的兄长们器宇轩昂,配得上祖辈荣光。
她在选跟着的丫鬟的时候犹豫了一下,紫鹃与她素来亲密,跟着她进了里屋,笑着问她:“姑娘是在想着要不要把茜雪带上?”
“以我的性子,真想带上茜雪,看看宝二爷打算说什么。”黛玉笑了笑,“算了,大过年的,回头他们院子里闹起了不痛快,又要说我小性子挑拨的。我可怕了他院子里那些个大丫头,只单一个晴雯,那是真‘副小姐’,可招惹不起。”
“晴雯的脾气也是宝玉惯出来的,从前我们都在老太太房里的时候,她虽然也火爆,倒也没像现在这样。”紫鹃摇头叹了叹,“不过茜雪的事和晴雯有什么关系?还不是宝玉自己不敢惹李嬷嬷,又要在袭人她们面前撑面子?怜惜丫鬟倒不怜惜茜雪了。”其中缘由,其实不用说也知道,茜雪为人木讷,在屋里是埋头干活的那种,素来不出挑,也从不玩笑,模样也就普通,她一个丫头,贾家又是那种重面儿、尊重老奴的人家,宝玉的乳母想吃他的茶,她做小丫头的能拦着就是黛玉在贾家的时候,看到李嬷嬷拄着拐杖耍横发作,也只敢“劝”呢,那声“李奶奶”,也是按着规矩叫的,不过是宝玉在气头上罢了,“但依我看,晴雯这脾气,将来也落不着好,宝玉把她惯成这个性子,将来又护不住她,要是将来的宝二奶奶是琏二奶奶那脾气,晴雯第一个落不着好。”
黛玉奇道:“我记得那时候,舅母是想着袭人的?我当时还玩笑叫过她嫂子,她也没反驳。”
“是袭人,但袭人多会做人啊。说起她来都是又勤快又忠心,宝玉屋里离了她就转不起来似的。就像现在,琏二奶奶想动平儿,不也得掂量掂量别人会说什么?虽然我觉得她和平儿还是不是一回事儿。不过晴雯这样的最容易倒霉,她往常得罪的人又多,又没实在好处,宝玉要是不护着她,怕是他房里的人就先要给晴雯喝一壶了。”
这话黛玉倒是认同,宝玉屋里的丫头们,各个不是省油的灯,又都有来头,什么老夫人赏的,什么太太赏的,什么管事的女儿,她住在荣国府的时候还小,但绛云轩里已经有不少热闹好看了,如今他渐渐大了,到谈婚论嫁的时候,贾母、
王夫人少不得要替他张罗,到时候除了一个袭人长袖善舞、谁也不得罪,其他的丫头,总得有一两个要遭罪的,晴雯这性子,平时得罪的人又多,真计较起来,也确实不像个丫鬟,秋纹抱怨她“三寸长的指甲,谁敢喊她干活,自己觉得自己高贵,看不上我们讨好主子,打骂底下的小丫头倒是满口的蹄子、狐媚子,真当自己是小姐了”,在背后说人坏话固然不好,可也说明晴雯是得罪了不少人了。
“茜雪被撵出来,还能到姑娘这里做活,晴雯要是将来被宝二奶奶撵出来,可就没活路了。”紫鹃看得通透,“远的不说,宝玉不穿家里针线上的人做的衣裳,他的衣服鞋袜,全得自己屋里头做,袭人用不动晴雯,忙不过来的时候,还得求史大姑娘帮忙,宝姑娘也帮着做过,晴雯这样,除了宝玉,谁敢用她做丫头?真供起来罢。”
黛玉道:“怪不得袭人之前还说我‘旧年好一年的工夫做了个香袋,今年半年还没见拿针线’呢,原来湘云和宝姑娘都做过她的活计?我倒是不知道,原来住在他们家,非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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