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一回,竟真的跟着皇帝回了养心殿,打算晚上伺候父皇吃药喝水。
“可别折腾自己了,”皇帝忽然笑道,“怎么今天没听你给你二弟求情呢,这实在不像你。”刘遇性子乖张,但面上却还要端着一副温和大度的贤王形象,二皇子关起门来说如果他死了,这个屋里的人都要富贵了,虽是玩笑话,但却犯了皇帝的大忌讳——更何况,这玩笑话里,谁也不知道有几分真心。故而今日,皇后、吴贵妃那儿刘遇亲自求情把她们请出来不说,还特地到她们寝宫里,见了面都是一揖到底,不是施恩,更像请罪的态度,唯周贵妃那儿,他提也没提。本来也确实是周贵妃那儿事更重些,但以他平时的个性,哪怕恨得牙痒痒,这个情也是要做的。
刘遇道:“父皇有所不知,经过这一回,对生啊死啊,也有忌讳了,二弟没有过我烧得人事不知,好像看见鬼使的经历,他童言无忌,儿臣当时却一直在想,要是我死了,那怎么办呢,我又没个子嗣后裔的,过个几年都没人记得我了,那会儿吓傻了。二弟是无心,儿臣却是真生气了,这事原该他先向我道歉的。”
他话说得严重,说自己“生气”了,要二皇子给他道歉,但仔细一听,还是把这事儿归到了玩笑里。
一直以来,因周家人多,也出过几个位居要职的,周贵妃虽出身旁支,但到了这地位,只有主家巴结他的,二弟是几个弟弟里与他年纪最近的,和还是一团孩气的老三老四比,可不是他显得更有竞争力些?周家这几年也不如从前风光了,把主意打到争储上来,其实再正常不过,只是他们忘了,二皇子到底是个才九岁的孩子,养在深宫妇人之手,又有母妃护着,就算有几分小聪明,也还没到能藏住心思的城府,他们往他耳朵里说的越多,他露出的破绽就越厚。
如果说一开始,老二和自己还有一争之地的话,那么上次林家同云家的儿女之争,包括这回老二的“童言无忌”,都堵死了他们想争的那条路——父皇也许可以不计较未来的皇储为达目的使一些手段,但绝不能容忍把国家交给一个蠢货。
不过到底是亲生的,而一旦确定了那孩子没有威胁,亲手把他推向了权力的另一边,人之常情地,父皇或许会对他产生些怜悯,到最后,也许蠢货就变成了傻孩子。
所以现在话不能说的太满,也不能说的太漏,顺着皇帝的心思走就行,既然最后得手的会是他,这点无关痛痒的话,也不算受气。
“你倒是精进了。”皇帝话锋一转,也没提让二皇子来给他道歉的话,“不过你母后说的有理,虽然你年纪还小,但皇家定亲一向是早,你母亲来忠平王府的时候,朕也才十四五岁。后年大选,是可以挑挑了。不然两年再拖三年,就真晚了点。”
刘遇照例笑吟吟的不搭腔,他眼里越发地清明。
父皇不爱那些桎梏了他的朝廷已经许多年了的那些世家。仗着当年开朝时候的功勋,一群毫无作为的人把持着朝政,居然就是三朝之久。太上皇尤其爱“忠心耿耿”的世家子弟,只觉得他们模样好,规矩好,却不知他们根子里烂成了什么。当年张阁老乱中拨流,毅然举当年还是忠平王的父皇为太子,其实就是看中父皇母族、妻族皆不过显,不至养出新的世家。原他以为父皇继位后,纳世家女为妃的举动是对那些勋贵的妥协,然如今也明朗了,他是在耗那些外面看上去仍是烈火烹油,内里早已入不敷出、处处亏空的人家。
既然是这样,他未来的妻子,也不能出自华族。
33
黛玉头一回骑马,尚有几分雀跃,至晚间葛韵婉果真差人送来了两件崭新的骑马服,一件石榴红一件豆青,箭袖窄褂,配一条水绿色嵌祖母绿猫眼石腰带,说不出的英气飒爽。细看去,布料看着像是清一色,然灯光下细细打量,竟有暗纹流动,红色的是牡丹,青色的是翠竹,想来日光下看着更新鲜别致。霜信笑着说:“咱们姑娘也就是素来文雅惯了,其实穿男装也定是好看,这料子新奇,我还从没见过这样的。”
来送衣裳的是林征屋里的大丫头怀枫,闻言道:“这布叫‘暗云锦’,我们大奶奶祖父还在的时候,京里头这料子是最时兴的,宫里头娘娘都穿呢,后来有了更新鲜的料子,这种布花纹藏着,就没多少人用了,不过我们大奶奶喜欢,陪嫁的布庄里养着能织这布的工人。姑娘要是喜欢,大奶奶那儿这种料子要多少有多少。正要说呢,量量玉姑娘的脚,我们奶奶的马靴都已经穿过了,且不定合脚,奶奶说,也不是什么大事,现做一双也行。”
锦荷忙道:“何必麻烦姐姐呢,我们这里鞋底子都纳得好好的,做一双靴子一会会儿的事。也不是没给二爷三爷做过靴子,”
怀枫犹要客气,锦荷又连连推辞,她方罢了,说:“我刚刚路过太太院子,太太说正好替她带话给姑娘,明儿个不用早起,在自己屋里用早膳就好了,明儿个说是露重,她也想贪一会儿觉。姑娘想吃什么,让小厨房做就行了。我听锦书妹妹说,太太抱怨过,说姑娘来家里也这么久了,你们漱楠苑一趟都没往厨房、账房、库房总务那儿要过东西,是不是还拿老爷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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