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遇叹息,病恹恹又躺了回去,本来好不容易恢复了些的精神气都退却散去,一切回归原样,让温平生萌生出了自己才是救赎沈遇心理疾病医药的念头。
“你好好听话,别乱,忙完再来看你。”温平生往外走,在大门关上的一瞬看见沈遇翻了个身转过这边。
依然是愁眉不展,脸色苍白。
耳边最后响起的,便是沈遇几乎微不可闻的叹息声。
“沈先生,见到温先生后你有什么感受吗?”谢黎坐在沈遇对面,明明是温和笑着的,眼神却很凛冽,带着并不友善的目光,“你做了什么,温先生是怎么对你的?你是不是还记挂着他,不肯放手?”
沈遇摇摇头,又点点头。
其实他不必回答,脖子上的痕迹就暴露了一切。
谢黎看着他,沈遇半天才开口回应:“没有做什么,什么都没有,我也不记挂了。”
“你们差距很远,本就不是一条路上的人,他值得更好的人。”
“我知道,所以我不强求。”沈遇深吸了一口气,“我只求最后再走一段路程了,我要放手了。谢医生,谢谢你,我想我的治疗已经好了。”
想不通的不止温平生,谢黎也一样。不懂沈遇为什么突然就不再反抗,而是选择妥协,默认下了所有问题和质问。
按照原来的说法他应该很难对付才对,怎么现在一下就好了?
这样简单的程度让谢黎疑惑,倒也高兴自己早早就完成了业务,可以尽早收工。也不必每天忧心匆匆,提着脑袋过日子了。现在只要再引诱他,再多做一些就好。
“何必再强求一段,他这样优秀有才的一个人,多耽搁一天都会受影响。”
“谢医生——”沈遇叫住了她,终于提出自己的疑问:“是他让你这样的吗?为什么你至始至终都在劝我放手?”
允许他留下
谢黎不断跟自己重复温平生的好,不断叙述自己有多难堪,让沈遇也觉得自己确实是有了问题,自己配不上温平生,是自己耽搁着人家了。
沈遇本来算是个自信的人,甚至从小到大拥有的夸赞让他有些小臭美。
可自打遇见温平生起就缕缕碰壁,别说被夸赞了,不被贬低都算是好的了。
他跟着温平生,温平生却护不了他。
沈遇就把自己的爪子亮出来,将自己磨锋利,变得硬气勇敢,敢和人硬刚对峙,谁说他他就怼回去。
可是现在不行了,他会怀疑,会自卑,会否认自己,会觉得自己出了问题,尤其是在谢黎对他的一次又一次引诱糖衣炮弹之下,沈遇更加害怕内敛。
谢黎听到沈遇的质问愣了愣,微微一笑继续开口:“沈先生,我只是不想看你痛苦罢了。你很累对吗,很想放弃。不该强求的莫强求,如果不是一条路上的人,如何又能走到最后呢?”
“温先生意气风发,风华正茂,已经不是我们所能触及的高度了。他不但是宏豪的总裁,还是各种慈善的投资者,他对您也已尽心,长达十年的陪伴和纵容已经不虚,他给过你生活的所居和衣食住行了,已是仁义至尽。”
沈遇揉了把脸,无奈开口:“那这么说我要感谢他吗?”
感谢他给了自己生活的地方,感谢他收留自己十年?
多荒唐,多可笑。
为他抛弃了一切换来的十年陪伴都不过是一场大发慈悲的收留。
这就是温平生找的人,这就是温平生的心思。一点点给他施压,软磨硬泡,敲打他的心墙,慢慢撕碎这层堡垒,让他无望之下选择放手。
“谢医生,我累了,让我眯一会吧。”说是心理治疗,却让自己更加焦虑严重,但是沈遇不能表现出来,只能乖乖服从装作什么都没发生。
沈遇等着温平生,已然从宋助手那打听到了林栀到外地出差的消息
所以温平生来看他,是因为无处可去,而不是专门拐来看自己。
“在想什么?”温平生握住了身旁人不安分的手。
沈遇趴在温平生身上,温平生看着电视,沈遇看着他的衣角,还攥起一角在手指上绕弯,一下又一下,挠得人心痒痒。
身上人闻声抬头看向自己,忧郁悲沉的眼睛与自己对视,随后又低下了头,将脸枕在了他胸膛上。
“害怕。”
“怕什么?”这人的变化太过明显,乃至温平生一度觉得找心理医生是对的。
是心里开导才让沈遇冷静,让他慢慢清醒意识到自己出了问题,也更加黏自己。不然沈遇才不会这么温顺,才不会突然变得这么乖巧。
心里难得生出了些愉悦和满足,温平生摸了摸沈遇的脸,喟叹现在的状态很是令人舒服,让自己很满意。
“怕你又要离我而去了……”沈遇的鼻音闷闷的,“再陪陪我吧,没有一个人像你。我不想自己一个人,一直都是我自己一个,我害怕。我以后乖乖的,不乱了。”
以后乖乖的,再也不黏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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