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份天冷,车间门窗都关着,门里还有棉帘子,声音依旧传了出去。
面包班离得近,不多会儿就有脑袋凑在了窗户边。
“又是王翠花。”郭姐听出了王翠花的声音,“哪年她不跟人骂一架,那一年都过不去。”
“不会是跟夏芍吵起来了吧?”张淑真有些担心。
“先看看。”
王哥皱起眉,又不好贸然插手夏芍班里的事,否则夏芍就更难树立威信了。
机制饼干班其他人听着,脸色也不大好看,太吵了,简直是魔音穿耳。
而且夏芍一个二十来岁的年轻女同志,又没罚错,她这骂得也太难听了。
杨富贵人正直,早上又刚迟到过,实在听不下去了,“你能不能把嘴闭上?你自己不来,你还有理了?”
“你竟然帮她说话!她给你啥好处了你帮她说话?”
眼见王翠花要连着杨富贵一起骂,夏芍淡淡看了眼表,“再磨蹭一会儿,就够扣两天半了。”
王翠花的脖子就像被人掐住了一样,一口气上不去下不来,半晌没能说出话。
“把迟到的时间加起来一起算,真亏她想得出来。”
处罚结果送到车间办公室,车主任当面没说什么,夏芍一走,却和老罗笑道。
“这个王翠花,早该治治了。”老罗提起来就想冷哼,“工作干得不咋地,一天天倒是七个不服八个不惧,仗着是建厂就在的老员工,连副厂长都被她骂过。”
关键单位没规定骂领导扣工资,副厂长气得要命,却拿她没啥办法。
抓她毛病吧,她还不犯大毛病。不给她涨工资吧,她那工资本来也没啥好涨的了。
年轻的能干的都去其他班了,他们都是不想拼也拼不动,才来的机制饼干班。
“这么一算,以后她再想犯小毛病,就得掂量掂量会不会被记下来一起罚了,车间也没人会站在她这边。当初我还怕小夏脾气太好,压不住这些人。”
这也是为什么当初升夏芍做班长,去的还是机制饼干班,车主任有些犹豫。
老罗一听就笑了,“那是你没见到她当初刚来食品厂,一个小临时工就敢顶周雪琴。这丫头一向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一旦犯到她头上,她也不会一味吃亏。反正她占着理,怎么处理别人都挑不出毛病,这么一罚,还把别人罚跟她一条心了。”
就算有不和她一条心的,也得担心担心会不会犯到她手里,被她清算了。
想想夏芍在面包班的好人缘,车主任笑着摇摇头,“这么一闹,估计要有人来找老温评理了。”
“我都卸任了,可不管他们班的闲事儿。”
温副主任笑得一如既往的温和,事实上上午就有人找过她了,他也是这么说的。
王翠花不死心,“这可不只是我跟梁秀英的事。温主任你想想,以前你都不管,你刚升上去,她就拿这事开刀,这不是打你的脸吗?她根本就没把你放在眼里。”
温副主任只是露出惊讶,“我当班长的时候,你们也迟到这么长时间?”
这让王翠花怎么说?
说是吧,那的确夸大了,温副主任虽然温和,可论资历,谁也不敢在他面前充大哥。而且好像在说温副主任以前当班长的时候能力不行,管得乱七八糟。
说不是吧,那就是他们欺负夏芍年轻,夏芍罚得对。
别说夏芍是车间重点培养的人才,天赋出众能力突出,距离挑大梁只差了经验、年龄和资历。就算夏芍没有老罗的看重,这么罚也挑不出毛病,温副主任怎么可能给人当枪使。
上午耽误了点时间,夏芍中午回家就有些晚了。
进门的时候家里童声二重奏,夏母抱了这个,就顾不得那个,急得焦头烂额。孙清拿了块色彩鲜艳的布也在哄,可惜小半夏偶尔还瘪着小嘴巴看一眼,承冬看也不看。
“你可算回来了!”见到夏芍夏母如蒙大赦,赶紧要把孩子递过来。
夏芍脱了外套,摸摸里面毛衣没那么凉,才敢接手,小婴儿立即往她怀里拱。
她有些无奈,“不是说家里有奶粉,饿了给他们喂一点吗?”
这年代的奶粉当然及不上后来的配方奶粉,只能保证最基础的饱腹,什么营养都没有。要到八九十年代,国外才有人开始做配方奶粉,但可以少喝一点垫垫肚子。
夏母一听比她更无奈,“喂了,不吃,全吐出来了,还拿舌头顶着勺子往外推。”
“这还是两个挑食的。”看着一到自己怀里就安静下来的崽,夏芍忍不住在小屁股上拍了下。
她力道不重,一巴掌下去,小婴儿不仅没感觉到疼,嘴角还翘起个弧度。
“这孩子笑了?”孙清看得惊奇。
陈寄北正准备把另一个也抱过来,闻言一愣,“笑了?”
可等他要看,小婴儿已经不给看了,还拿小手挡着,只留给他几个肉窝窝。
等两个孩子都喂饱了,夏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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