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骨肉他是您的骨肉,我就不是了吗?”陆承川的嘴唇颤了颤:“是我和妈妈让爸爸做错事的吗?是我要求爸爸永远只要我妈妈一个妻子吗?”
“那你现在到底希望我怎么做?啊?陆承川,你说,你是不是要我杀了这个无辜的孩子你才觉得解气?”陆兴邦的话才说完,几道很小声的抽泣声就从一直沉默着的陆承宁嘴里发出来——
他年纪还小,也许无法懂得太多是非,但他知道两人嘴里谈论的孩子是谁,知道陆兴邦说的“杀”是什么意思。
沉重的恐慌感让他再也控制不住哭泣起来,却又因为家里剑拔弩张的氛围不敢哭得太大声。
陆承川的心里陷入了无比煎熬的挣扎里——他理解没人能选择自己出生的道理,他当然也知道陆承宁只是个无辜的小孩。
但陆承宁的身上流淌着象征陆兴邦背叛的血液,陆承宁的后半辈子就不可能真的置之度外。
如果陆兴邦没有在陆承川之前的人生里立下一个深情好爸爸的形象,也许今天这个事情接受起来反而要容易一些。
可惜不会有这种假设存在的可能,英明伟岸的父亲做出了无法被原谅的错事,这个错误给陆承川带来的打击是无法估量的。而现在,做错事的父亲还在用陆承川的道德感和善良来威胁陆承川。
虚伪极了,伤人极了。
手指被人轻轻碰了一下,陆承川低头,看见了泪流满面的陆承宁仰头看着自己,年仅七岁的小男孩对陆承川说:“对不起,哥哥。”
陆承川下意识将手抬高,避开了陆承宁的触碰。
“你,别叫我哥哥,我不是你哥哥。”陆承川说完,转身头也不回朝着别墅大门走去,脚步飞快。
“陆承川,你站住!”陆兴邦严肃的命令声在身后响起,陆承川步履不停。
看着背影决绝的长子,一向很注重教育方式的陆兴邦也终于有了拿威胁当命令的时刻:“你敢走出这个家门,以后就别再回来!”
陆承川的脚步顿了顿,就在陆兴邦以为陆承川会回过头时,陆承川又开始移动身体,且步子迈得比刚才大、比刚才快。
“陆承川!”
高大的身影最终彻底消失在了陆兴邦和陆承宁的视线里。
陆承宁的抽噎声越来越大,陆兴邦的眉头向下撇着,却拉着陆承宁的手,放缓了声音:“宁宁,别怪你哥哥,他会成为你的好兄长。”
陆承宁乖乖点头:“天黑了,哥哥出去,会有危险吗,爸爸?”
“不会的。”陆兴邦说完,却给家里的保镖打了个电话,让他们跟在陆承川的身后,保护陆承川的安全,顺便——虽然可能很快就会被陆承川甩开。
“川儿,你糊涂啊!”
陆承川离开陆家别墅时,外面的天已经被夜色笼罩尽了。今晚的平市没有星星,月牙也被黑压压的云层盖住——明天也许不会是晴天。
脑海中不停回放着刚才在陆家发生的种种,陆兴邦的最后一句威胁命令仿佛是另一种意义上的咒语,让陆承川彻底不知道自己该去哪里。
他去车库里随机开了一辆车,车速有些快,才出恒江路路口,手机就振动了起来。陆承川接通电话,听见里面响起自己发小的声音:“小川,听说你前几天去燕市玩去了,今儿回来了没啊?”
“回来了。”陆承川说,对面的赵燃嘿嘿一笑:“那敢情好,我正有事找你呢,出来陪你燃哥我小酌一杯?”
“你把地址给我吧。”陆承川答应得爽快,却让电话对面的赵燃察觉到了不对:“哎?你今儿怎么回事?居然就这么答应了?不像你啊!”
陆承川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但是到底没有在电话里向好友倾诉自己这周过得有多差劲。他扯了扯嘴角:“你不给我地址,我就不去了。”
“得得得!咱就去上次那家呗?你不是说人家的橙汁好喝吗?”
赵燃嘴里的上次那家,就是陆承川碰见郭寻的那个店。想到郭寻,陆承川的心里更加愁闷发苦,他想也不想地拒绝:“换一家。”
“……行吧行吧,周园路那家行不行?”
“好,一会儿见。”陆承川说完就挂断了电话,留赵燃在对面满头问号:“这倒霉蛋怎么了这是?”
二十分钟后,两人在酒吧卡座碰了面,心情不佳的陆少爷雷打不动地点了杯橙汁,跟赵燃面对面碰了碰杯子。赵燃问:“前两天我才听说你比赛受伤了,严不严重啊?”
“还行,在慢慢愈合了。”
“草——哪个傻逼疯了敢在比赛现场上对你动刀子?真是活腻歪了!陆叔叔给你报仇了没有?”
陆承川现在一听见陆兴邦就觉得心烦,他蹙了蹙眉,简短地说:“嗯,应该处理好了,你刚才说有事跟我说,什么事?”
赵燃摆了摆手:“也不是什么大事儿,就是我看中了一个度假村旅游项目,想找你攒点钱。”
“平市的?”
赵燃摇头:“现在平市哪儿还有我拿得到的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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