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脑子一团迷糊的张惠还在发愣,全家人都担心地看着她。
张惠抿了抿饱满粉嫩的嘴唇,一阵风吹过来,漆黑如墨的发丝飘出几根碎发抚过额间,毫无缺点的鹅蛋脸上,一双桃花眼泛着点点水光。
她的目光慢慢落到为她心焦的母亲脸上,目光逐渐坚定:“我不嫁了!”
陈丽芳欢喜起来:“这才是我陈丽芳的女儿,是个聪明的!”
张高义性格内敛,此时也点了点头:“日久见人心,你别太着急,咱们且再看看。”
让张家人如此着急,就是因为张惠太着急,想和周震结婚。
好在女儿是个听劝的,一家人暂且松了口气。
这辈子张惠是个听劝的,上辈子却不是。
上辈子她闹着要嫁给周震,爸妈拿她没办法,掏出全部家底给她陪嫁了一套一室一厅的房子,当时整个家属院都轰动了,没见过这么宠女儿的。
周震是农村人,攀上袁副厂长的儿子进了钢厂,他工龄短,又没有群众基础,没人替他说话,分房子肯定轮不到他。
当初就是因为有了张惠陪嫁的这套房子,两个人过了几年你侬我侬的好日子。
直到后来,她生不出儿子,两个人才起了嫌隙,周震的妈拿着她生不出儿子的把柄,没少给她气受。
等到八十年代末下岗潮,她陪着周震打拼下一片家业,还是因为没有儿子,周家人想占她财产,周震更是和外头的小三生个儿子,气的她分割财产后远走他乡。
这辈子,周震这个火坑,她打死也不会再跳了。
要不然,实在对不起老天爷让她重生到此时此刻的偏爱。
夕阳西下,她卧室的窗户对外打开,积年累月的日晒把窗棱上红漆晒裂了皮,斑驳陆离,露出下面原色的木头。
窗外正对着一棵梧桐树,郁郁葱葱的梧桐叶挤满了她的窗台,擦的干干净净的玻璃窗如一张镜子一般,映照着梧桐和夕阳。
这就是七十年代云顶县钢厂第二家属院初夏的风景。
也是她十八岁的青春年华!
张惠靠着枕头侧躺在床上,闭上眼睛,鼻尖都是夏天的味道。
陈丽芳推门进来看了一眼,小声埋怨了句,死丫头睡觉不知道盖被子。
顺手把被子给盖上,关上窗户,陈丽芳轻手轻脚地关上门出去了。
纤长的睫毛如同落在脸上的蝴蝶翅膀一般,轻颤了一下。
她深吸一口气,享受着所有的一切。
张惠去年高中毕业,靠自己考进了云顶线钢厂子弟小学当老师,第二天一早,陈丽芳敲门叫女儿吃饭。
陈丽芳看了闺女几眼:“昨晚上睡得早没吃晚饭,早饭多吃点。”
四岁的大侄子胖胖坐在她旁边,忙把手里的鸡蛋塞给张惠:“姑姑多吃。”
张惠笑起来,摸摸他的小光头:“姑姑自己有,你自己吃。”
她妈心疼她,给她也煮了一个鸡蛋,全家就她和四岁的小侄子一个待遇。
胖胖开心地把鸡蛋拿回来,满足地抱在怀里。
张惠知道她妈的意思,一边剥鸡蛋壳一边说:“您放心,我不会反悔,找个合适的机会,我就跟周震说清楚。”
“你拎得清就好。”陈丽芳暗中松了口气。
时间不早了,该出门了。
早下着小雨,从?北处城郊的山顶俯瞰,山下灰色调的房屋,房前屋后落尽的残花的桃李杏树,枝头刚冒出嫩绿的叶子点缀其间。
笼罩在雨雾中的?南小县城,有些烟雨江南的味道。打着一把油纸伞行走在其中的美人,让这座小城更添?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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