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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医低着头,禀道:“皇上已经两便失禁,口舌歪斜,半边不遂了。”
他的意思是,皇帝病得非常严重了。
臣子们刚刚燃起的一点希望又被彻底浇灭。
太医接着道:“皇上需要安心静养,绝对不再操劳。”
萧朔微微颌首,示意自己知道了。
萧朔道:“脉案呢……”
“没用的东西。”太后勃然大怒,直接打断了萧朔的声音,“统统拉出去,给哀家打,连皇上都治不了,要你们有何用!统统打死!”
内侍们一个个全都低着头,就跟没有听到一样。
太后吆喝了半天,都不见有人理,不敢相信地看了看四周,又喝道:“来人!”
萧朔漫不经心地说了一句:“真吵。”
众人打了个寒颤,假装没听到他是在说太后“吵”。
“太后累了,送太后回去休息。”萧朔淡淡地说了一句。
太后:“……”
她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抬手指着萧朔骂道:“放肆!来人,把萧朔给哀家拿下。”
包括朝臣在内的所有人都用一种不可思议的目光看着太后,仿佛太后在说什么异想天开的话。
曹喜讪笑地说道:“太后,您许是累了,还是先回慈宁宫歇歇吧,这里,有太医在呢。”
太后终于反应过来,他们完全默视了自己的话。
她的脸色一黑,骂道:“大胆!”
曹喜在太后面前还是卑躬屈膝的样子,只恭顺地笑着,然后使了一个眼色,立刻就有两个嬷嬷过来,一左一右地搀扶住了太后。
“太后,您回宫歇歇吧,您若累病了,皇上也会不安的。”
这些内侍嬷嬷们说的话一个比一个关切,一个比一个好听,动作上却是不动声色地把太后朝外拖了。
她简直傻眼了。
她十五岁嫁为太子妃,后来是皇后,再后来是太后,一生简直顺风顺水,没想到,活到老了,她的话在宫里头竟不管用了?!
太后愤恨交加:“哀家是太后,你们一个个的敢对哀家这般无礼,都不要命了吗!?”
嬷嬷们全都是在宫里待惯的老人,对于怎么让人有苦说不出来是最有法子的,平日里,她们当然不敢对太后动粗,现如今,萧督主都发话了,她们不敢也得敢!
太后还要叫嚷的时候,就有嬷嬷捏住了她的手臂,用了些巧劲,太后的半边身子立刻就又酸又麻,还没说出口的话,自然而然地就吞了回去。而在表面上,她们只不过是扶着太后,若非有心人,丝毫看不出玄机。
很快,太后就被带了出去。
殿内又静了下来,萧朔拿着太医院使递来的脉案在看,包括林首辅在内的一些朝臣们则面面相觑。
他们也实在顾不上太后了。
现在最重要的是,皇帝病得这般重,肯定不能再打理朝政了,往后该怎么办?
朝堂该怎么办?!
谁能来摄政监国?!
朝臣们都看向了林首辅,想等他一句话,林首辅嘴角露出苦笑,再过几个月他就能致仕了,怎么就遇到这种事呢!
林首辅好不容易才艰难地说道:“说不定,皇上还能好。”
这话说的,连他自己都不信。
郑重明一直都没有出声,哪怕太后被带下去时,他也只是保持着沉默。
他又一次后悔,当初不应该轻易离开京城,不然,如今的他至少还能和萧朔相的抗衡。
自己离开这半年多,实着让萧朔的气焰和权柄都涨了不少。
就算他现在手上还有禁军,却完全被萧朔的气势给压了过去。
郑重明的目光更沉了。
“本座进去看看皇上。”
萧朔把脉案还给太医院使,他掸了掸身上的红色麒麟袍,往后殿走去,太医院使赶紧跟上。
等出了前殿,太医院使轻声对着萧朔说道:“督主,皇上……”
萧朔漫不经心地瞥了他一眼,淡声道:“皇上‘中风’了,让皇上好生休养。”
太医院使把头低得更低了,忙道:“是。”
皇帝的脉象显然不是中风,不过,萧督主说“中风”,那也只能中风。
让一个健康人立刻中风,他办不到,让一个人健康人像“中风”,还是可以做到的。
太医们都还守在皇帝的榻前,萧朔一进去,就纷纷躬身问安。
乌宁随手把人都打发了下去,自己退到一边候着。
萧朔默默地走到榻前,居高临下地看着皇帝。
这张比二十年前成熟许多的面庞,萧朔没有一刻敢忘却。
每一个午夜梦回,萧朔都仿佛置身在火海里,炙热难耐,大火焚烧了一切,娘亲在他眼前活生生地被烧死……
那一天的岭南王府,仿若地狱!
似乎是感受到了萧朔的目光,皇帝艰难地睁开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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