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路近乎小跑,李桐枝难以跟上步调,倒是?从布满砂石的路上走,让她的绣鞋里?滚进了个小石子,磨得难受,一阵阵地作疼。
不知有没有磨出血。
终于,顾闻溪许是?累了,停在了后山山腰处。
“我上次看到你在姨母身边。”她向李桐枝说:“拉你来这儿,是?因我想要问问你忠义侯府里?的事儿。”
李桐枝好?不容易缓过气来,闻言不禁出了会儿神,后知后觉顾闻溪的确无从知自己的身份,应当仍然以为自己是?彭夫人的侍女?。
抿抿唇,她刚想诚实地讲明自己其?实是?九公主,就?听?面前女?子苦着脸自顾言:“唉,我千辛万苦找上京来,原以为就?此?能回?归温馨家庭,谁知我的继母竟偏袒这些年顶替我身份的那个假货,我只能投奔姨母,去?忠义侯府住一住了。”
李桐枝本想说侍郎夫人与两个真假继女?皆无血缘关系,依多年情分?,更?爱重?顾嘉莹无可厚非。
忽听?顾闻溪最后一句话,便将想说的前言全忘了,惊讶地问:“你要住进忠义侯府?”
她梦中顾闻溪与贺凤影的亲密相处,就?是?发生在忠义侯府。
虽然她梦见的府内场景都被贺凤影改得完全不同了,但是?说不准事情还是?会发生呢?
老妇人那一句“噩梦成真”或许是?烙在了她脑海,以至于她现在止不住去?想顾闻溪进入忠义侯府之后,生疏的表兄妹关系会不会变得如她梦见的那样?亲昵。
“是?啊,继母不喜欢我,我总不好?令我父亲一直为难吧,所能投奔的唯一血亲就?是?姨母了。”
顾闻溪说到这儿,将语气放慢,仿佛刻意要让李桐枝听?得清晰。
“哎呀,这说法不对?,姨母不是?我唯一血亲,我还有一位表兄呢,既然要住进侯府,我就?得与表兄处好?关系。说起来,我今晨与姨母商量入住的事儿,见到表兄了,我还从没见过他那么俊美?的人呢……”
“不可以。”李桐枝听?她说得越发近少女?怀春,无法听?那些溢美?之词。
她脑中紧紧绷着的弦已经拉到极限,慌乱地去?捂她的口:“你才来京或许不知,凤影是?我定下的驸马。”
“什么?”顾闻溪皱起眉,向后仰身躲她的手。
李桐枝的手便捂偏在肩上。
小姑娘没使多大力气,只是?不想让她继续说下去?而已,可这轻轻触碰落在顾闻溪的肩,像是?致使她失去?平衡的最后一点力。
顾闻溪倒了下去?,“噗通”一声?响。
李桐枝这才发现,这后山山腰处有一处水潭。
而自己刚刚的动作,就?像是?把顾闻溪推入水里?——就?像梦里?一样?。
名为恐惧的爪子掌控她的心。
压垮她的最后一根羽毛,是?随身后的脚步声?接近,熟悉的嗓音唤她道:“桐枝?”
李桐枝回身去看。
目光触及贺凤影, 他的身影仿佛与梦中的冷酷形象重合,令她?脆弱的心弦绷断。
耳边陡然响起尖锐的耳鸣声,如同鸟雀濒死时?的歇斯底里, 刺激得她?的身体失力, 难以支撑自己继续站立。
所幸贺凤影并没有如梦境中一般径直去救落水的顾闻溪, 而是大步迎上来将她?拥住, 她?才没有狼狈地摔在地上。
贺凤影渡来的温度消融了冻住她心脏的坚冰,她?终于?缓过一口气来。
小姑娘倚靠向他, 小手攥紧他衣襟处的布料, 如同悬在山崖的人抓住救命的绳索般。
因为怕他开口会道出恶言,所以不等他询问,她?就主动小声地解释道:“我没有想推她?, 真的,凤影你相信我。”
她?轻轻抬首, 笼着水雾的杏眸中盛满不安。
贺凤影对她?满心怜爱之情,颇觉恼怒地瞥了一眼在水中沉浮的人。
从漫开在水面的宽大裙摆,依稀能辨出是个女?子。
他似是发现了什么, 拧眉收回视线, 并不理女?子时?高?时?低的求救声。
然后在对上李桐枝的双眸时?, 柔和?了表情, 毫不犹豫地应和?她?的话:“与你无关,是她?自己摔的。”
语气肯定得仿佛他亲眼目睹了事情经过。
实际上, 是不是李桐枝推的人, 对于?他来说根本不重要。
毕竟他的善恶观、生死观都与常人不大一样。
一颗心偏到?没边了,行事正确的标准就是李桐枝。
她?说她?没推, 那就不是她?推的。
此刻贺凤影将罪责尽数归咎顾闻溪身上,认为她?意外摔进水里把李桐枝吓着才是过错。
不过如果?换种情况, 是李桐枝快乐地来邀功,说她?把人推进水里了,他应当会动作轻柔地拍着她?的发旋,真心实意地称赞她?的本事,夸她?干得漂亮。
这种无条件、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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