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程要下盘山公路,陈挽好好的车开在路上,被一辆突然出现在左超车道的劳斯莱斯甩了一尾巴泥巴。
下午的拍卖会举行在近郊傍山展厅,又下了雨,柏油环山公路残积的雨水与山道泥尘混在一处,比亚迪的车身和车窗瞬间惨不忍睹。
陈挽一开始没理会,他向来是交通道路上的守法公民和谦和礼让的好好先生,只是打开刮雨刷。
但在连续两次被恶意挡道之后,再好的脾气也火了。
他来之前刚洗了车,对方在超车并行时非但没有拉开距离,反而贴得更近,水花四溅之间两辆车的后视镜甚至有一瞬撞上相互摩擦。
几乎看到火星了,但只有一秒。
对方车技高超,并没有造成任何实质性伤害——除了给开车的人造成极大的压迫感和心理压力。
这无异于赤裸裸的示威与挑衅。
完全超车之后,劳斯莱斯又仗着自己底盘高很狂地在水坑上来了个甩尾,比亚迪风挡玻璃扑面迎上呼啦啦一片水,陈挽的体感像是他本人被迎头泼了一盆水。
陈挽沉下嘴角,握紧方向盘一脚踩尽油门追上去。
夏日天色暗得晚,落霞还未沉尽,暮光中能大致看见劳斯莱斯车牌尾号,平平无奇,无奇到应该没有人能想到里面坐着一个金蝉脱壳的人——他来的时候是坐平时出行那辆迈巴赫的。
可即便就是那样一串普普通通的数字,也昭显着一种不可一世的狂妄,对方车速时快时慢,宛如狡猫逗鼠。
莱斯劳斯很新,陈挽在脑中过了一遍,确定自己没在海市范围内任何重要场合见过这辆车,也想不出以他这样低调无争的行事会得罪什么人。
有好几次,他踩尽油门,几乎要赶上对方三分之一个车身,但保密性严实的单向玻璃没能让他窥见里头半分人影。
无人大道,橘色落日悬在山头,晚霞铺天,两车一前一后,你追我赶,咬得很紧,转弯飘逸,时而贴近,时而拉开距离,路边大片棕榈叶被极限车速掀得七零八落。
极限竞飙,肾上腺素激升,陈挽唇角抿紧,平时只被用作上班代步的比亚迪第一次被开出超跑的生死时速。
但在绝对碾压性的速度和硬件条件面前,车技杯水车薪,比亚迪要追上劳斯莱斯是天方夜谭。
而且因为陈挽的有意低调,这辆比亚迪还是好几年之前没更新换代的版本,他平时就开着这么辆旧车上班下班。
陈挽只能眼睁睁看着劳斯莱斯嚣张扬长而去,消失在暮色尽头。
天彻底暗下来,漫长旷寂的公路只剩下他一辆车。
陈挽索性开了车窗,风灌进来,海洋性气候的空气永远带着挥之不去的潮意,路两旁棕榈与芒草被车灯照明,蝉声蛙叫一片。
这时候卓智轩的电话打进来,说过几日是他弥旺道那家酒店的开张吉日,请陈挽届时务必到场道贺。
陈挽刚刚生死时速还没喘过气,单手扶着方向盘,舒了口气,正了正蓝牙耳机,说:“好地段。”
“求了几个月老爷子才肯出面,嘴皮子都快磨破了,”卓智轩在陈挽面前没什么好装的,读书时候他作业都是直接扔给陈挽做的,“你的红包要够诚意。”
陈挽心跳恢复平缓,换了个电台:“当然,”他对朋友向来很大方,开玩笑,“再给你请一队舞狮,从芬利东路游到太子段西。”
卓智轩被调侃了也不介意,大笑,笑了一会儿就停下来,静了一秒,说:“赵声阁也会来。”
陈挽没告诉他今天自己就和对方在同一个拍卖场,语气平常:“嗯。”
“……没了?”
陈挽不明:“什么?”
“……算了,”卓智轩也不知道自己想说什么,换了个话题,“对了,你那天有空吗?早点过来帮我吧。”
陈挽“哈”了一声:“给我当老板啊?”
“这次在我老子面前下了海口,不办得漂漂亮亮就等着卓玉剑和卓生烟背后捅我一刀吧。”
“别人我不放心。”卓智轩认真说。
在海市,他认识的人不算少了,但他确实没见过比陈挽更靠谱的人。
陈挽也清楚卓家的兄弟阋墙和明争暗斗,那天他有个重要的合同要敲,不过挤一挤时间也能赶过去。
陈挽刚要应下,卓智轩又神秘兮兮说:“而且我请大师算了一卦,开张那日要找个戊午水行命格的人坐镇,命格隆睦,喜日神临月令旺,那不就是你咯。”
“……”海市人做生意都讲点风水,陈挽表示理解,“几点?”
“阿挽好义气,”卓智轩笑嘻嘻道:“三点过来就行。”
开业那日是个好天气,陈挽到的时候,距第一批宾客入场还有很长时间。
他大致参观了一下环境,酒店背靠加多利山,南岸面浅湾,做的是最奢顶的配置,还建了私人码头,入住的客人可以直接乘坐游艇到附近的丁岛看鱼群和去热带果园。
不怪一向吊儿郎当的卓智轩都这
耽美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