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明月轻抬眼皮,手指擦在他衣服上,暗自撇嘴:“好吃吗?”
假正经。
“咳,挺好吃的。”
话刚落地,“咔嚓”一声,核就在他嘴里咬碎,舌尖霎时弥漫上甘苦。
顾明月坏透了:“真好吃啊?”
“”
闻酌僵硬一瞬,胡乱地咽下碎果核,迎着顾明月钦佩的目光,面不改色:“当然。”
而后,神色如常地给自己倒了杯凉水,捧着茶缸子,喝了个干净。
该。
顾明月啃着冰冰凉凉的榴莲,心情愉悦,再次发出诚挚邀请:“吃榴莲吗?”
闻酌干过几年跟车运输,也自己跑过车,夏天的时候,南下水果永远卖的最好。
倒不至于不认识榴莲,只是敬谢不敏。
他摇头,又给自己倒了杯水,喝的速度却慢了许多。
他下学早,日子过得挺糙的,后来来了二丫,家里更是节俭。别说是应季水果,就连把新鲜的小青菜都少见。
可如今,闻酌看着大快朵颐的顾明月,觉得家里有个能吃水果的也不错。
“走了,”他把杯里的水一饮而尽,随手洗干净,又放回到桌子上,再次看见被人贴心叠起来的传单,停顿了下,“你准备买这个”
“哪儿个?”顾明月爱惜地拿毛巾擦自己的小手,瞥了眼传单上的门面房招租广告,“不是啊,我是准备去这里玩。”
她把传单伸直铺平,再翻个面,露出首页上金光闪闪的几个大字——“喜报!特大喜报!”
“本市首家特大游乐场即将开业!”
闻酌:“?”
“呀!”
顾明月低头看了下传单,突然想起来自企恶君羊易乌儿儿七舞尔吧宜己忘了个事,又急急地踩着拖鞋下了凳子,扒拉出一根黑色油笔,对着传单上的日期,圈在挂历上,还打了个五角星。
“我刚都忘圈日子了。”她满意的看着日历,又看了眼传单:“月底开业,还有两周时间。”
闻酌:“你”
他停顿了下,表情颇有些一言难尽。
“和之前真不一样了。”
他似有感而发,眼里并没有过深的探究。
“你不也是,”顾明月转头看他,身影贴着厨房的窗户,里面有大片夕阳透过的光辉。她就站在那里,立在发黄的糊墙报纸边,驾轻就熟转着指尖的黑笔,“日子总是不断向前过的。”
闻酌静视她片刻,没由来的不喜欢她这幅沉稳到略死气的样子。
“屋里有给你的东西,”他刻意停顿了下,果不其然见她眼露惊讶,又嫣然笑起,而他也略弯了下唇,开门走了出去,“夜里睡觉锁好门。”
“好哦,谢谢老公。”
这几天听她喊老公次数比过去几个月都要多,闻酌忍到出门后,才摸了摸仍会发热的耳根。目光瞥见门口的奶箱,脚步微滞,停默片刻。
隔着一扇门,顾明月没起身送他,听到门落锁的“咔哒”声,敛去脸上的笑。又坐了会儿后,才想起来进屋看闻酌给她送的东西。
卧室里的凳子边放着一个鞋盒,上面印着耐克logo,打开里面是一双粉色的运动鞋,还有一盒疑似擦鞋膏的小盒子。
鞋面嫩嫩的颜色,适合小姑娘。
九十年代的年轻人,尤其是学生,谁要有双耐克的运动鞋,绝对是令人惊羡的存在。
上辈子顾明月没上过几年学,98年的时候,她可能还在漫山遍野捡柴火、挑水、喂猪,别说一双耐克的运动鞋,就是一双没烂不用打补丁的旧鞋都足以让她眼前一亮。
后来,她第一次舍得花钱买运动鞋也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签单子偶遇客户,每天五点半就在那条环湖公园跑道上晨跑,偶遇客户将近两个月,才得了个下午半小时的见面机会。
一路爬上来,有时候活的真比狗都累。
顾明月只看了眼,便没什么表情的合上鞋盒,随手放回了原位。
开着电风扇,她躺在床上,准备补个傍晚觉,脑子里却不由自主地开始发散,闻酌为什么要送自己鞋?
有什么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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