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白砚指腹拂过,一点点为她清洗血污。
他多年练剑,手指带着厚茧,像这样揉蹭,有些痒。
施黛指节动了动,没压下嘴角的笑:“你不是不在意血迹吗?”
她都快习惯江白砚浑身染血的样子了。
江白砚:“你不喜欢。”
月影如纱,落在他眼角眉梢,不久前艳鬼般的人,此刻透出朦胧的柔软,好似一幅缥缈画卷。
施黛很是从心,飞快亲一下他鼻尖,引江白砚陡然顿住。
看表情有点懵,眼梢泛起微不可察的红。
他头一回被人这样突然袭击,停顿好几息,才重新掬起又一捧水。
帮她细细清理干净,江白砚洗净自己的掌心,领施黛穿过回廊,来到一处偏院。
推门而入,吱呀声响有如濒死之人的沉吟。
施黛嗅到浓郁的腐朽味道,瞥见江白砚拧动角落的花瓶。
“机关的顺序,”他道,“是左左右左右。”
话音方落,墙角暗门打开,朝里望去,正是阿狸提过的暗道。
施黛屏住呼吸。
暗道不深,燃有一灯如豆,入口处,是两具跪倒的尸骨。
一个骨架没了脑袋,头颅落在几步开外,另一个胸前的骨骼空出大块,似被震碎过。
往里探,是更多死状不一的骨架。
有的被拧断脖颈,有的被斩断手脚,更有甚者骨骼块块断裂,胡乱散落满地,其下是干涸的蜿蜒血污。
看样子,尸体是在这里渐渐腐烂的。
施黛扫一眼跟在自己身边的小白狐狸。
她总算明白,阿狸半夜摇醒她时,为什么那么战战兢兢了。
阿狸与她对视,凄凄惨惨戚戚。
可恶。
若不是担心施黛的安危,它绝不会跟上来。
一想到自己尾随江白砚时,一举一动被对方掌握得清清楚楚,它就头皮发麻。
暗道入口逐渐合拢,隔绝外界一切声息,逼仄狭窄的空间里,安静得落针可闻。
这些尸骨皆呈跪姿,是赎罪的姿势。
有谁要为江家赎罪?
施黛不自觉蜷起指节:“这些……”
她心有所感,试探问:“是当年的黑衣杀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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