汩汩涌进干渴的喉管。
吞咽的水声在耳边清晰响起,路寂微微俯身,看着眼前的一幕,眸光沉到发暗,仿佛有墨色在翻滚。
“哈……”
小半瓶冰水进肚,喉间灼热的干渴感才得以疏解,季挽张嘴松开塑料瓶口,唇角拉出透明的水丝,轻轻小口喘息。
他人依然是醉醺醺的状态,眼周浮着红,细密的眼睫湿淋淋的,遮不住眼里迷蒙的水光,嘴唇微微开着,露出一点舌尖,嫣红柔软。
路寂低垂着眼,掐在他腰间的大手越箍越紧。
季挽轻微吃痛,睫毛颤颤地掀起眼皮,视野像是透明的玻璃窗上被一寸寸抹开凝结在上面的轻薄雾气,逐渐清晰。
一片静谧中,他终于看清了路寂的脸。
“……哥?”
被酒精渗透过的声带沙哑滞涩,听得季挽微皱起眉心。
路寂还维持着半抱住他的姿势,大手捧在他脑后,手指插在湿软的黑发里,哑声问:“好点了吗?”
季挽眼睛里雾气未散,玻璃球似的漂亮眼珠微微转动,表情痛苦:“头还是晕,难受……”
路寂闻言伸长手臂在他身后按了一下,黑色的车窗玻璃缓缓下降,冰冷的空气吹进车厢,驱散些许闷热,昏沉的大脑也稍稍清明一些。
季挽长长吐出一口浊气,才注意到他们现在是在车里,看着熟悉的车厢环境,认出这是路寂的车。
“你醉得很严重。”路寂磁性的声音在他头顶响起,有点沉:“刚才昏睡时我让你喝了解酒的药,等药效发挥时身体就会好受了。”
吹了会冷风,季挽头脑已经比刚才清醒许多,神思不再混沌,意识到自己现在还靠在路寂胸前,半边身子都压在人家腿上,顿感羞赧,脸颊烧起淡淡的热意。
“我刚才是不是耍酒疯了啊,有没有把你身上弄脏。”
说着,抬高两手按在路寂肩上,想要从他身上起来,但却高估了自己此刻的身体情况,酒精在他体内尚有余威,略有动作便又是一阵头晕目眩,四肢酸软地重新跌坐下来。
“没有关系。”路寂扶住他的腰,微微低下头,季挽的发丝就在他鼻尖撩拨轻蹭:“先这样吧,等你恢复再说。”
季挽弓起肩膀,脸埋在他脖子上,两只手紧紧抓住他肩头的衣服,磕磕巴巴地说:“可以吗,那先让我这样待一会,实在太晕了……”
路寂“嗯”了一声,感受着脖颈上温软湿润的吐息,眸色黯沉,大手抚摸着他头上细软的发丝。
车厢里的空调徐徐吹着暖风,季挽掀开眼皮,透过车窗看着外面朦胧阴沉的天光。
冬日天寒,外面的街道一片寂静,偶尔才有裹着厚厚棉服的行人匆匆路过。
季挽窝在路寂宽阔温热的胸膛里,鼻息间充盈着他身上好闻的香气,还是那般素冷,杂糅着尼古丁的味道,让人很安心。
解酒药似乎开始慢慢发挥效用,季挽眸光略微清明,偏头看向路寂的侧脸:“哥,你怎么会在这里,我记得今天的聚会你好像没来参加。”
后脑轻柔抚摸的大手微顿了下,路寂垂下眼睫,跟他对视着。
“怎么了?”季挽被他这个眼神看得有些没底,抬手在脸上摸了摸:“我脸上有东西吗?”
路寂拿掉他的手,抬起他小小尖尖的下颌:“怎么喝这么多酒。”
明明是他先提问的,怎么现在反倒变成被审问的一方了,季挽睫毛抖了下,莫名心虚:“不是故意的,我以为那是果汁饮料。”
路寂淡淡看着他,低垂的眼睑下瞳仁幽黑,平静中隐藏暗涌:“那个胡宇……”
突然听到这个名字,季挽心头猛地一震,瞳孔紧缩微微颤动,昏睡前的记忆重新涌入脑海,让他本就不适的身体反应愈加严重,甚至有些反胃。
路寂感到自己肩头的衣物被抓得更紧,看到季挽面色苍白,眉心痛苦地皱起,似乎正在压抑一些难以忍受的恶劣情绪。
“季挽。”路寂捧起他的脸,压低身子贴近他,深邃的双眸一瞬不瞬地看进他的眼底深处,嗓音低沉:“不要想了,看着我。”
季挽涣散的眸光聚焦,看着眼前近在咫尺的英俊面容,两人鼻尖蹭着鼻尖,唇齿间的呼吸都杂糅缠绕在一起,暧昧异常。
他听到自己的心脏怦怦跳了两下,脸颊瞬间漫上了红。
“没,我没事。”极度的害羞冲击下,他也不知哪来的力气,伸手一把推开路寂,自己的身体也因为反作用力跌坐进后面的座椅。
路寂猝不及防被推开,眸中错愕的情绪一闪而过。
但他很快便冷静下来,看着季挽在车门边缩成一小团,乌黑柔软的发丝遮不住红红的耳尖,眼睑低垂着,漂亮的脸蛋泛着红晕,娇艳如花瓣。
路寂很想伸手去碰碰他的脸,手指抬起,又被攥紧收回。
“胡宇的事……”
怎么又提到这个人,季挽表情僵硬,像被兜头浇了一桶冰水,瞬间从刚才的迷乱和紧张里抽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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