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贵君,您、您擦点药吧……”
看着东越皇帝,萧瑾卿心中微微不忍。
眼前这位,是麒麒的亲生母亲。
虽说在夏家的强势下,显得有些软弱,却也对麒麒疼爱了二十余载。
也曾为麒麒,为麒麒的父君,忍下了对夏家的恐惧,与那权势滔天的夏无双对抗过。
可此刻……
她却不能不令这位皇帝岳母失望。
只是,为了麒麒,她还是要换一种方式。
不可直接拂了皇帝岳母的面子。
“请神容易,送神难,不知圣人可听过这句话?”萧瑾卿笑了一笑,问道。
“啊?”东越皇帝愣住了。
听是听过,但……寿亲王现在说起这句话,什么意思?
萧瑾卿徐徐拨弄了一下茶杯盖,意有所指地道:“本王既然要娶麒麒,确实与东越皇室是一家。但,本王的母皇、还有即将成为南阳新帝的太女——她们可不是。”
东越皇帝脸色微微一变。
寿亲王这话的意思是……
“本王是可以禀明太女,太女也会欣然同意本王将青铜军调派两万甚至五万来东越。”萧瑾卿深深看着东越皇帝,轻声问道:“但,圣人养得起这用来震慑夏家的几万精兵吗?她们是南阳的兵,却来东越吃香的喝辣的,什么也不必做,圣人手底下那些大臣,会同意吗?”
东越皇帝:“……”
大意了!
她怎么没想过那几万兵马在东越,肯定是东越出钱养她们?
而且她们还不必打仗!
“另外……”萧瑾卿眸色深深,语气微微加重,“就如本王方才提醒圣人的——请神容易,送神难。圣人能保证,南阳的兵马长驱直入东越境内,甚至直接进入东越都城之内,不会有其她隐患吗?”
说着,萧瑾卿淡淡一笑:“本王那位太女幺妹,可是很好战的,当初夏家递了降书,她第一个不同意。若非母皇在京中批了东越的降书,她是绝对不肯退兵的。”
“而圣人用青铜军震慑了夏家之后,想必南阳也已经换了新主——圣人觉得,好战的南阳新主会下令将这几万青铜军,撤出东越都城吗?”
东越皇帝惊出一身冷汗!
原来,原来这就是‘请神容易送神难’的意思啊……
她差点被怜怜害惨了!
幸好这南阳寿亲王还是将她当成一家人的,所以才提点她,告诉她这其中的利害关系。
想到这里,东越皇帝赶紧摆手:“不不不,寡人方才是开玩笑的,开玩笑的。寿亲王就当寡人什么也没说过,什么也没说过。”
萧瑾卿暗暗松了口气。
还好,那位皇贵君大概是有些厉害,但这位东越皇帝……耳根子软,性子也软。
很好说服。
“其实,如今东越已经向南阳称臣,便是她夏家——也是我南阳之臣!”萧瑾卿微微抬高语气,掷地有声地道:“圣人根本不必再怕她们!她们也不敢反!”
东越皇帝被萧瑾卿瞬间流露出来的气势,给震了一震。
半晌,她才喃喃道:“是吗?她们果真不敢反了吗?”
“圣人要明白一件事——东越如今已是南阳的属国,属国境内发生政变,南阳是绝对不会坐视不理的。夏家敢反,南阳就敢打!”萧瑾卿再次强调。
东越皇帝看着萧瑾卿那温润寒凉但气势非凡的眼神,忽然心里就慢慢安定下来了。
她轻轻吁了口气:“寿亲王你是自家人了,寡人也不瞒你,寡人就……就不是很想打仗。这打仗啊,劳民伤财,老百姓不好过,皇家人也不好过,谁知道自己是输是赢呢?”
说着,东越皇帝又一笑:“不是每个人啊,都像寿亲王的母皇那般厉害的。寡人,有自知之明。”
就是夏家不服气,非想趁着南阳根基不稳,对南阳出手。
结果南阳女帝轻描淡写打了东越几年之后,突然派了一个才十二岁的小王女出征东越,简直跟过家家玩儿似的!
当时,东越三军将士真是被羞辱死了。
夏无双也气得誓要踏平南阳。
结果……
呵,她就知道,那位南阳女帝,是不会打无把握之仗的。
“圣人能如此想,也是一位仁帝。”萧瑾卿真心夸道。
至少懂得打仗劳民伤财,老百姓不好过,比那些昏庸的皇帝好多了。
“真的?”东越皇帝显然很是开心,“还没有人这般夸过寡人呢。”
都是说她无能,软弱可欺的。
连皇室宗亲,都恨不得指着她的鼻子说她没用了。
“是真的。”萧瑾卿含笑点头。
“寡人真是与你一见如故,麒麒有福气。”东越皇帝越发高兴了,又道:“干脆你陪寡人去御花园喝几杯吧,寡人还想再和你聊聊。”
萧瑾卿:“……”
也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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