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
“想什么呢,嗯?”赫连煜不满意她的走神,捏着人的下巴往回转了些。
“嗯?没有啊。”秦乐窈的眼睛在日光下清澈透亮,她想不出别的办法能毫无痕迹从他手底下脱身,但却实在不愿这般招摇地共乘一骑回城去,只能硬着头皮商量道:“小王爷,让我自己骑吧,我的马还在酒庄里呢。”
赫连煜不以为意,随口道:“就扔这吧,我那多的是好马,回去给你挑一匹,北疆回来的‘朔北雪’,浑身都是银白色的,漂亮得很。”
朔北雪其名,是连秦乐窈这种对马种不太有研究的人都曾听过的名讳。
那是北疆进贡的瑰宝,与南海汗血良驹其名,别说是纯种的,即便是沾点亲带点故,那都不是一般的小门小户能见着的宝驹。
秦乐窈怎敢收他如此贵重的玩意,扬眉道:“小王爷你可别害我,这可是进贡的宝贝,我骑了要杀头的吧。”
赫连煜散漫地笑着,夕阳将男人轮廓分明的侧颜照出了峰峦般的分界线,他的眸子湛蓝如海,眼底是意气风发的桀骜,“我的人骑我的马,这道理放到圣上面前去都能说得通。”
秦乐窈失笑道:“小王爷,您这话还是留着给以后的将军夫人说吧。”
这话赫连煜听着有些不舒坦,也不知是被踩着了哪根弦,蹙眉道:“怎么,对你好些,还不乐意了?”
秦乐窈回眸瞧着他,半是玩笑半是认真道:“小王爷要是真对我好,就现在把我放下来,让我自个骑马回去吧。”
她这一而再地不领情,赫连煜眯起眼,一把拉了缰绳,大黑马甩了甩脖子,从慢慢踱步晃悠的状态停了下来。
“理由?”
“您是天潢贵胄,尚且还未议亲,就这般带着一个无名无份的女人招摇过市,不管叫谁看见了,都难免非议的。”秦乐窈温声向他分析着利弊。
“这话你说过很多遍了,究竟是怕我被人非议,还是你自己打心底里不愿叫人瞧见跟我在一处?”赫连煜掐着人的下巴,面无表情诘问着。
官道上看戏的康小侯爷隔得太远,听不见二人具体说了些什么,但那些肢体上的接触是看得分明的,男人摸着自己的下巴若有所思道:“之前还当这小娘们不怎么得宠,现在看来,有些本事啊,居然能劳动骁骑将军的大驾亲自来接……”
怀里的小倌往外一瞅,玩笑道:“可是现在吵架啦。”
“宝贝儿,不懂了吧。”康兆和这种花丛浪子显然是经验老道,摸着小倌软和的腰肢,说道:“能吵那不正说明是有感情的呐,不在意的那就直接撇下拖出去得了,值得费那口舌精神?”
小倌点头道:“说的也是,大将军那威武的模样,一看就不是个好脾气的主。”
秦乐窈被他怼在眼前的这一问,被迫仰着脑袋,最后承认道:“都有。”
“乐窈只是一介布衣,只想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将这日子过顺畅了,亲朋在侧,足矣。”
“您是皇亲国戚,我们原本是永不会相干的云与泥,我得您庇护,心里念着感激,但终有一日我还得回到自己的道路上。”
“而到那个时候,今日种下的一切因,都可能会变成我无法承受的果。”
“您能明白我的忧思吗?”
秦乐窈并没有读过什么太多圣贤书,她跟人打交道的本事都是从前萧敬舟教的,已然是竭力想将这番话说得再委婉些,只盼不要触了赫连煜的霉头,引他不快发怒。
她目光恳切,但面前的男人却是始终阴沉着一张脸,他眼里有风暴,存心不让事情变得含糊不清,沉声道:“不明白,说直白些。”
秦乐窈喉间动了一下,有些忐忑,而后闭着眼为难道:“……就是、到时候与您相干的随便来个谁都能轻易捏死我,我害怕,所以小王爷您能尽量别将我们这关系带去人前吗?”
“你说来说去就这么几句,你老实在老子身边待着,谁能动的了你?”赫连煜蹙眉沉声道:“这才什么时候,你人在我这,心里边每日都在为以后脱身做打算,怕就在无乩馆里踏实住着,没人赶你走。”
马车里的康兆和不过捻了颗葡萄扔进嘴里,再一回头就瞧着赫连煜的整张脸都是黑的,他以为自己错过了什么东西没看着,赶忙问:“怎么了这是?”
“嗯?没怎么呀,俩人说话呢,就这样,然后这样。”小倌原先是戏班子里唱曲的角儿,反身就在康兆和怀里扮演起了秦乐窈,将小侯爷的手按在了自己的下巴上后,一扭头:“然后就黑脸了。”
康兆和哭笑不得,“就你喜欢抖机灵。”
秦乐窈在他身前,半晌不吭声,不敢在这个时候再激怒他,只委屈地小声反驳道:“我是在为以后做打算,可这不是咱们一开始就说好的吗。”
赫连煜目光攫住她的一双眼,显然是动怒了,尽管秦乐窈跟在他身边已有接近一年,也仍然是会在这种时候心中生怖。
“下去。”他面无表情冷淡道。
秦乐窈慢吞吞从马上滑了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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