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昨日还能解释为危急关头的不由自主。
那今天这又算是什么呢?
生长于昭都且“见多识广”的郎官们,心中忽然生出了一个猜测……
不等他们胡思乱想出什么,庄有梨立刻高声道:“爱才惜才,君臣之谊!”
说着,他突然起身从锅内拿起木勺,一口气为众人添满杂粥:“都别胡思乱想了!等阿珣养好伤,我们再去找他也不迟。休息休息,下午还有事情要做呢。”
“诶!庄大人停手停手!”
“太满了——”
“我已经吃饱了,别再添了!”
庄有梨的动作格外奔放,众人碗里的粥瞬间多得将要溢出。
大灾之下无人敢浪费粮食。
见粥已盛满,他们赶忙低头顺着碗边喝了起来。
一时间庄有梨耳边只剩下“吸溜吸溜”的喝粥声,众人再无暇去聊什么八卦。
好险啊!
他用力拍了拍胸膛,如释重负地坐了回来。
阿珣,我只能帮你到这里了——
-
棱平县衙后院的厢房内门窗紧闭。
屋内没有点灯,只有盆内木炭还在燃烧,勉强照亮整座屋室。
午后雪又纷纷扬扬下了起来,天地一片素白。
唯独厢房的门窗,透着一点暖暖的光亮。
白色的中衣将江玉珣的皮肤衬得尤其苍白。
背部受伤的他只能侧卧在榻上,任由黑发披散于身畔。
这一日,江玉珣乱七八糟了做数不清几场梦。
穿越以来发生的所有事,如放电影一般从他脑海中过了一遍。
等江玉珣挣扎着从睡梦中醒来时,脑后的钝痛与遍布四肢百骸的疲惫仍旧没有消失。
疼、沉。
他好像被什么东西拖入沼泽之中,半天也无法脱身。
又一阵钝痛袭来,榻上人的眉毛随之微蹙。
原本昏昏沉沉的大脑也在这一刻被剧痛唤醒。
……我这是在哪里?
“嘶……”来不及细想,江玉珣不由倒吸一口凉气,下意识抬手向背后触去。
然而还未碰到伤处,便有人轻轻握住了他的手:“你背后瘀青未散,现在还不能碰。”
说话的人语调微沉,语气竟是少有的认真。
江玉珣缓缓眨了眨眼,屋内的景象终于一点一点清晰起来。
身着玄衣的天子不知何时放下奏报,此时正坐在榻边深深地注视着自己。
他面色如常,但是一点点收紧的手指,却在不经意间泄露了主人的心情——应长川并没有他表现的那么镇静。
甚至于眉宇间还带着几分江玉珣从来没有见过的疲惫。
陷入昏睡前听到的那三个字,忽在这一刻浮现于江玉珣的脑海之中。
就在自己失去重心向后摔倒的那瞬间,应长川下意识叫出了自己的名字……
寒风吹的门窗吱呀一响。
江玉珣如梦初醒般轻轻唤了声:“……陛下?”
开口他才发现,自己的声音不知道在什么时候竟变得如此沙哑。
榻上摆着一张小案,上面有一碗方才晾好的温水。
“先喝水,”说话间,应长川已单手拿起碗内的勺子,轻舀起一勺水送到了江玉珣的唇边,“你睡了整整一日。”
方才苏醒过来头还昏沉的江玉珣被他的动作吓了一跳。
……卧槽,居然是应长川在照顾我?!
他的耳边“嗡”一声响了起来,脸颊也在这一刻泛起了红。
江玉珣用力眨了眨眼睛,似乎是在怀疑自己还在做梦。
然而无论是背后的痛意,还是唇边的冰凉都在提醒他:眼前这一切并非是梦。
白瓷质地的勺子轻贴在江玉珣的唇边,天子的目光被炭火映得格外温暖。
江玉珣下意识张开嘴将勺子里的水咽了下去。
接着便努力抬手:“臣自己来就好。”
大周床榻本就低矮,此刻天子正随意坐在榻边……于当今这个时代,人们只有在最亲近之人面前才能做出如此“无礼”的动作。
县衙的厢房逼仄而温暖,江玉珣竟然于他俯身喂水刹那生出了错觉——此刻的自己,好似枕在应长川膝间一般。
对于君臣而言,这动作实在是亲密得有些过分。
江玉珣下意识想要起身,然而还没动弹两下便被背后的痛意所打断。
“……嘶”他倒吸一口冷气,不由躲避起了面前的瓷勺,“陛下,臣自己可以。”
谁知应长川不但没有一点松手的意思,反倒突然握紧江玉珣的手,垂眸看着他的眼睛问:“爱卿可知自己不但差一点便被冰锥砸身,且滑倒在青石板上,差点重伤头骨?”
天子的语速变得格外快,再也没了往日的从容之态。
江玉珣抿了抿唇,并轻声道:“臣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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