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狗剩捂着胸口咳嗽着,一幅受不了刺激的样子。
顾平安干脆从头开始问,把小宝丢了后他们怎么找的,谁都说了什么,全问了一遍。
最后又问:“小宝丢了后,老二家有没有说什么风凉话?”
“那倒没有!我刚才不是说了吗,他们兄弟关系一直不错,就是小花丢了,这才闹起来。”
“可老二媳妇说,老大家两口子都说过,丢的怎么不是小花,这事你知道吧?”
程狗剩眼神闪烁:“就是老大媳妇抱怨了两句,她丢了孩子心里难受,说话肯定不好听啊。”
顾平安发现他还在粉饰太平,而且他十分偏心,这种偏心应该不只是因为老大家是孙子,这就有些奇怪了。
程东和程海两个可都是他亲儿子啊,村里有句俗话叫小儿子大孙子老人家的命根子,怎么到程家反而不一样了?
老大和他媳妇对程狗剩毫无尊重之意,还破坏家庭团结,诅咒老二家孩子,这种情况,程狗剩言语间还是偏向大儿子。
顾平安叹口气:“有句老话说得好,子女不和,多是老人无德,不知道在你家是不是这样。”
程狗剩瞬间就炸了,“你说什么呢?你说谁无德呢?我跟你们说了八百遍了,他们闹起来是因为孩子没了,我从来一碗水端平,我们家可年年都是和睦家庭,没红过脸,没吵过架,孩子没了,大家心里不好受,这才你一言我一语的顶起来。”
顾平安更觉得奇怪了:“真把两个孩子放在心上,应该会祈祷孩子们只是被拐走了。你会说丢了,被拐了被偷了,而不会说孩子没了。程狗剩你一直说孩子没了,是知道他们已经死了吗?”
“我可没那么说,警察同志,你可别冤枉我,我吃不好睡不好,你们看看我都成什么样子了,我们家地里的活儿都荒废了,怎么能说我对他们不上心?我这不是怕他们掉到河里了或者摔在那个山疙瘩里,找不见了吗?我刚不是说了吗?我也盼着他们是被拐了,我听说公安年年都要打拐,没准还能找回来呢!”
程狗剩语气急促,急着澄清,顾平安却看出了他的心虚。看来那两个孩子可能真的凶多吉少了,而且这个当爷爷的肯定是知情人。
见再问不出什么,顾平安让他先回去换老大过来,反正这案子早就查了很长时间,也不怕他们串供。
程狗剩捂着胸口,一副很弱很难受的样子往外走,刘所趁机跟顾平安说:“程狗剩和程东程海之前还是很积极的,我是说小宝丢了之后,他们爷仨都十分积极地四处跑着去找人,可不像现在这样,咱们来了半天了,这仨人还在屋里躺着呢。”
顾平安说:“这样看来小花失踪跟小宝失踪肯定脱不了关系,只是不知道谁先下的手。也可能是老二家记恨老大家有儿子,觉得爷爷奶奶太疼大孙子,可这也不对呀,他们不是还有一个名额吗?只是暂时生不了而已,又不是一直生不出儿子!”
正说着程东来了,他长得和程狗剩很像,只是高大一些,年轻一些,身上也跟他爸一样潦草,衣服上都是褶子。
而且他脸上脖子上都有抓痕,看来夫妻俩打得不轻。
顾平安问他:“你不是有工作吗?怎么没去上班?”
程东叹口气:“请假了!我跟我媳妇儿正闹离婚呢,这班是上不下去了。”
顾平安皱眉:“你不想离吗?”
程东语气很不好:“你知道现在娶个媳妇有多难吗?我跟我媳妇儿当初可是自己谈的,又不是没感情,我肯定不想离。她心有气,愿意闹腾就让她闹腾吧!把气出完了,我俩再生一个,还是完完整整的一家人。我正琢磨着搬到厂里宿舍住呢,不在家里住,肯定能清静下来!”
“离了家才能清静,看来你家矛盾还不少,那怎么年年都能拿和睦家庭呢!”
程东嗤笑一声:“和睦家庭不是之前那个镇长搞出来的吗?说是响应什么号召!那玩意有个屁用?人家五保户还给发钱呢,这和睦家庭过年能给两包点心就不错了,也只有我爸那种好面子的人才会争这牌子!”
顾平安估计这称号就跟流动红旗一样,“也就是说你们都清楚你家不配和睦家庭的称号,那在小宝失踪前,你们家吵过吗?”
程东摇头:“那倒是没有,家里不缺钱,住的也宽敞,我爸妈也还年轻,能帮着我们做饭带孩子,有什么好吵的。”
“小宝丢了后,你有没有说过,为什么丢的不是小花?”
程东看起来有些尴尬:“我没那么说过,小花也是我亲侄女,我怎么可能说这种话,就是我媳妇那段时间有点子糊涂,看见哪家孩子都会想起我家小宝,她可能说过些不该说的话。”
“比如呢?她都说过什么?跟谁说的?你听见了为什么不制止?”
程东叹口气:“我也心累啊,又得找孩子,又得安慰我媳妇。你是不知道小宝刚丢了那阵儿,我拿着他满月照到省城到临市,四处去找,人家都说孩子那么大了,拿满月照没用,可我家小宝就那一张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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