躲不掉了。
她轻咬唇,些许窘迫和难堪掩在心间,她其实有点不知该怎么面对知道她和裴初愠这等事的奉延。
许久,姜姒妗方才轻声:
“进来。”
她声音闷闷的,有些听不清,但奉延已经踏门而入了,二人对视的一刹,他瞧见姑娘不着痕迹地抿了下唇。
奉延心底叹气,猜到姑娘在想什么,只觉得无奈。
他如今只得庆幸那日没有对安玲打破砂锅问到底,安玲说得对,这种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和信任与否无关。
奉延只当作没发生那日的事,恭敬地公事公办:
“陈管事传来消息,和颂雅楼的契约已经签了。”
早些时日便在商讨此事,契约是昨日正式签订的,陈管事也知道姑娘最近染病,今日一早才报上来。
姜姒妗听见颂雅楼三字,颇些不自在地偏开头,去看楹窗外的糯米条,糯米条恰是花开时候,粉粉白白地攒在一起,勾人眼球,她仿若被这糯米条勾引住心神。
见状,奉延沉默下来。
安玲都有点看不下去这场面,室内气氛一时有点尴尬,半晌,奉延无奈:
“姑娘。”
三人一同长大,情谊不比其他人,又都是她的陪嫁,在现时,说句难听的,奉延和安玲对于她来说,是比周渝祈还要能够亲近信任的人。
无他,某种程度上来说,奉延和安玲是属于她的财产。
姜姒妗不想面对,却不得不面对。
只一时逃避,她很快又移回视线,她低低闷声:“知道了。”
奉延要说的事不止这一件:
“福满楼的东家要见姑娘。”
姜姒妗强迫自己忽视掉某些难为情的情绪,她一点点正色,杏眸轻抬:“宋谨垣?”
姜姒妗陡然想起裴初愠和她说过的话——一旦你拒绝了颂雅楼的消息传出去,不会再有人敢和姜家接触——不是恐吓,与之相反,她和颂雅楼定下生意来往的契约,宋谨垣得知消息后,会不会生出想法?
昨日才签下契约,就传来宋谨垣要见她的消息,姜姒妗就知道答案了。
看来,宋谨垣是隐约知道颂雅楼的背景的,否则,他的动作不会这么快。
姜姒妗轻呼了一口气,她是个商人,不会过于清高,能拿下的好处,她当然不会让出去,她眸底闪过一抹神色:
“让陈管事告诉他,我明日午时有闲暇。”
见姑娘终于恢复正常,奉延心底松了口气,姑娘许多日没出门了,她或许没有察觉,但安玲和他都意识到姑娘最近的颓废和恹然。
奉延也不知道怎么帮姑娘化解情绪,但一时想不明白,便不如不想。
忙起来,应该就能忘了吧?
奉延:“我听说宋氏派人去了江南调查李家,但是调查的人还没有回来。”
李家当然是有一层遮羞布的,江南和京城颇有距离,这一来一回便需要时间,再有调查事情真伪,不可能这个时候宋谨垣就知晓李家作风。
姜姒妗心底清楚,她这次是乘了颂雅楼的东风。
定下时间,姜姒妗就忙碌了起来,周渝祈当日回来时,就见她一直在看账本,时不时地拨弄算盘,偶而转过头询问奉延些什么,安玲也一旁替其帮忙,三人忙得有条不紊,根本不是其余人能插足的气氛。
周渝祈脚步停顿了片刻,不由得想起今日在翰林院发生的事。
此番科举,他得探花,前还有一个状元郎,同在翰林院当值,但他和这位同僚却彼此间不是很和睦。
状元郎身出孔家,名叫孔清兹,孔家也是书香门第,满门清贵,在文臣中颇有一席之地,虽说现如今孔家已有颓势,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其背后根基和能力也不是周渝祈能堪比的。
但偏偏学识、家世都不如他的周渝祈,却在殿试后凭着一张好相貌和手中闲钱出尽了风头。
和吏部侍郎家中嫡子相交,也得了宋尚书家嫡女的青睐,只这人分明一心贪欲,还要故作拿乔,在翰林院中将孔清兹的风头盖得干净。
孔清兹瞧不上他,他出身良好,自觉清高,有些目中无人,却是难得言行如一,也的确懒得和杨鞍此等人同流合污。
有人觉得不喜他,自也有人觉得佩服他。
周渝祈早知道孔清兹不喜他,也没有往上贴,但没有想到,今日孔清兹会在大庭广众下和他起了冲突。
杨鞍又来寻他,他只得放下手中事去见杨鞍,回来时,就听孔清兹冷嘲道:
“阿谀奉承之辈,不堪入目。”
彼时,翰林院当场安静下来,四周众人都面面相觑,周渝祈是不想惹事,但也不是泥性子,被人打了脸人,若不还回去,日后在官场便是要难做人了。
他只得道:“交友便是阿谀奉承,自视甚高者当然不需好友。”
谁都瞧得出这二人间的火药味,打圆场的人也不愿掺和进来,周渝祈瞧着无权无势,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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