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帝话虽如此,可是二人却相对无言,永新侯府身为他的母族,竟然可以放任那等谋逆之言在自己府中那么久,待到他日那里面的东西被搜出来,世人只会说,是他立身不正。
母族尚且如此,何况百姓?
那群黎氏余孽当真是好歹毒的心!
不知过了多久,徐瑾瑜手边的茶已经换了两茬了,成帝这才开口:
“朕当初登基之时,朝中上下除了勋贵便是周世耀之流,朕确实不如父皇厚待母族,可李氏阖族上下无一人出色,朕如何能将一樗栎庸材扶上高位?
朕亦知道他们心中一直颇有微词,朕也曾让李氏子弟入朝为官,可是他们实在才疏学浅,不堪重任,故而朕只能想办法让他们在晋州富贵安乐的过完一辈子。
可谁曾想……朕养了这么多年的母族,竟然是那等背后插刀的阴险之辈!”
成帝说到这里,声音有些沙哑,可是更多的却是疲倦。
幼帝登基,个中艰难无人知,母族无力襄助也就罢了,却还要在他无力之时,求他施舍血肉,他一旦不应,其便与外人合谋,准备反咬他一口。
这让成帝如何能不寒心?
而今正值七月,可成帝只觉得遍体生凉。
徐瑾瑜安静的听完成帝的话,过了许久,这才淡淡开口道:
“即是如此,圣上不妨亲自问问他们。”
“亲自问问他们?”
成帝愣了愣,随后眼神渐渐坚定起来:
“对,朕是该亲自开口问问他们!朕要好好问问,朕究竟如何对不住他们,竟是养出了这么一群白眼狼!”
随后,成帝振作起来,与徐瑾瑜围着舆图讨论了一晌,才终于敲定了完善的行军路线。
但,这些都还受限于粮草银钱,故而只得暂且按耐不发,朝中气氛还是一直保持着原有的低气压。
以至于即便是大朝会,朝臣们也鲜少开口。
一连一整月,明明是最燥热也最躁动的季节,京城却分外安静。
这些时日,京中一时腥风血雨,以至人人自危,气氛很是压抑,徐瑾瑜虽处风暴中心,得以短暂平静,可还是觉得心神疲倦。
直到这日,徐瑾瑜收到了来自赵庆阳的信件后,倒是难得的露出了一个笑容。
原是徐瑾瑜将常蜀两州部分与周世耀有勾结的官员名单连并在成帝处求的便宜行事的圣旨一道寄去后,蛰伏多日的赵庆阳直接联手常州驻军,将一干贪官污吏包了饺子,一网打尽!
而当初巡盐时被贪墨的银两,他们竟然该没有转移,现在有八百万两银子等待被运回!
徐瑾瑜已经在心里算起了这笔银子的去处。
正在这时,外头传来一阵喧哗声,徐瑾瑜闻声走出去,原来今日是魏家前来过定之日,徐母特意让人来请徐瑾瑜过去。
等徐瑾瑜到的时候,荣华大长公主及四位全福人已经徐母相谈甚欢,只是态度之间的热络比之之前还要更上一层楼。
毕竟,这京城上下,谁人不知如今的平海侯又一次立下大功,一力铲除朝廷蛀虫,搅动风云无数,以后的前程不知如何远大!
看到徐瑾瑜来了,荣华大长公主笑吟吟道:
“老身还是头一次见到平海侯,果然不似凡俗之人!”
徐瑾瑜忙上前行礼:
“见过荣华大长公主,小子来迟,失礼了。”
荣华大长公主不在乎的摆了摆手:
“哪里的话,老身可是听说,平海侯近日很是辛劳,应该是老身等叨扰才是。”
徐瑾瑜闻言很是有礼的谦虚了几句,随后这才落座。
却不想,徐瑾瑜刚一落座,其中一位全福人便笑道:
“平海侯如今今非昔比,不知可有定亲?”
徐母一听这话,眉头下意识的便皱了起来,这些日子,京中的贵女可是把她弄怕了。
徐瑾瑜听了这话,也是淡淡道:
“劳您记挂,长幼有序,今日以长姐为重。”
徐瑾瑜这话一出,那位全福人还想要说些什么,荣华大长公主警告的扫过一眼,随后这才拿出了这次由长宁公主特意准备的聘金单子。
有道是,长姐如母,那聘财单子她看过一眼,长宁那孩子很是废了一番心思呢!
“这是魏家准备的聘财单子,还请过目。”
徐瑾瑜没有接过, 而是请徐母先行过目,徐母这些日子为着这事儿可是没少做功课,这会儿聘财单子打开一眼, 便不由轻吸一口凉气。
魏家这出手着实大方!
只聘金便有足足五百金,这可是律法规定的最高聘金!
之后那一对活雁更是让人拍案叫绝,要知道,这时候的大雁已经开始北去,寻常人能打到已是不易,何况是活生生的一对大雁?
后面的详单上的鹿皮,漆器等等, 全部都是最高规格的精品, 如此一一看下来, 竟是用了足足两刻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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