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嫂回答:“把鱼洗干净,剔除鱼刺,剥去鱼皮。再取鱼肉。然后剁成鱼茸,加上调料、淀粉拍打而成。”
是鱼做的,但和新鲜鱼肉的味道不一样,掺了调料香。电光火石之间,彭安想起什么。
窗外又是一道轰隆的雷鸣。彭安问:“陆小姐有没有说在哪里买的?”
王嫂摇头,她从不过问主子的事情,当然也不敢问。
“在汤包店的附近街市。”金长明解释说,“陆小姐说,是卖鱼饼的人先送了她两个,她觉得人家做生意不容易,就买了一斤。还挑了双喜的,说是好兆头。”
这可未必是好兆头。
彭安猛地站了起来:“金律师,你打电话去巡捕房,联系张巡捕。凶手可能和鱼饼有关。”他从没吃过鱼饼,无从描述凶手身上的怪味。有点腥,有点香。
彭安顾不上装虚弱,大步一迈,风一样地回房。
王嫂吃惊。原来不是残疾啊?那为什么天天坐轮椅?
彭安出来时,已经披上外套。
金律师放下电话:“联系不上张巡捕。突发暴雨,巡捕房的巡捕们都出去巡查了。”
彭安向外走:“这一场暴雨,恐怕有事情。”
外面下着雨,但不是漆黑一片。“之前的案子都是在雨夜,现在只是下午。”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彭安说,“我去接她回来。”
“彭先生,你知道陆小姐去了哪里?”
“她去了北坳山。”陆姩说过,她将来也要葬在那里。
金长明:“要不要我跟着去?”
“你留在这里,时不时给巡捕房拨一个电话,务必联系张巡捕,告诉他,凶手可能盯上陆小姐了。”
*
雨刮器划着一层一层的雨水,却没有带来清晰的视线。乌云又黑又重。不到晚上,店铺没有关门,有路人在门前避雨。
一切都和彭安遇袭的时候不一样。但是鱼饼的味道把他拉回到那一个晚上。
凶手有特定目标,非常明确。死者都有多段感情纠葛。
而陆姩……
车子经过汤包店。
汤包店的不远处是街市。街市的摊贩有可能目睹了今天上午,她推着他的轮椅,偶遇他父母的一幕。从外人来看,他、陆姩、他的父母,也许是其乐融融的一家人。
彭安有了细碎的联想,他希望是自己多虑。
车子又经过一条路。
彭安猛然踩下刹车。
大雨滂沱之中,有两个巡捕穿着雨衣在巡逻。其中一人正是张均能。
车子掉了头,急急停在张均能的面前。溅起的雨水几乎要飞到他的脸。
张均能转过头。
彭安放下一半车窗:“张巡捕,我有雨夜案凶手的线索。”
张均能目光一凛。
彭安:“上车再说。”
张均能:“是去哪里?”
彭安:“北坳山。凶手可能在那个方向。事不宜迟。”
张均能立即交代同事一些事,说完上车。他拂了拂身上的雨水,但还是落在车内。
哗啦啦的雨砸在车玻璃,车里的二人说话都不得不提高声音。
“张巡捕,我有一个大胆猜测。”
“彭先生请讲。”
彭安:“我曾经告诉你,凶手身上有一股味道。我今天又闻到那个味道,来自陆小姐买的一斤鱼饼。我觉得凶手应该是通过盯梢路人来寻找目标。中午,陆小姐收到别人送的两块鱼饼,我觉得其中有蹊跷。”
张均能:“你怀疑这一次凶手的目标是陆小姐?”
彭安:“送鱼饼的这个人特意提到了双喜,爱心。你说过凶手有情感偏执,下午陆小姐就说要去北坳山,听我家厨子的意思,她是带着鱼饼去的。”
张均能:“陆小姐为什么去北坳山?”
彭安:“她的男朋友葬在那里。”
张均能:“抱歉,我不知道。”
“今天,陆小姐和我出门,在汤包店遇上我父母。她做了一出戏,假装与我亲密。”彭安说,“假设,张巡捕,我是假设。假设这人知道陆小姐与她男朋友十分恩爱,但是目睹那一场景,会不会认为她是负心人?”
“你说的是汤包店门口?”
“对。”
“我昨天见过陆小姐。我们只是撞见,但不凑巧,一起在汤包店吃了午饭。我今天巡查,又碰见陆小姐。她险些摔倒,我扶了她一下。”张均能清秀的脸沉得和乌云一样,“如果你的假设成立,对方误会陆小姐和我们的关系,他很有可能要审判陆小姐。”
*
黄包车夫一听要去北坳山,说:“小姐,很快就要下大雨了,你改天再去吧。最近的暴雨天都有凶案。你瞧见没有?这路上就我一个人敢跑。”
陆姩预计明天她可能要回东五山,而且她见到北坳山上亮起一片天,她觉得这雨下不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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