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正是彭安欣赏的,公事公办的巡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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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五山的狱警男多女少,女子区招了一个管监婆子。
彭安到女子区的门外时,正好管监婆子开门要出。
她大约五十多岁,头发半灰半白,皱纹向下延伸,像锐利的线。听到彭安的来意,她抬起细得跟针一样的眉毛:“今儿个不凑巧,狱警老爷们中午有庆祝,喝了几盅酒,现在还躺着。探视房的钥匙在他们手上,我可做不了主啊。”说话的同时,管监婆子已经把彭安打量一遍。
他的高档羊毛大衣剪裁精致,口袋边镶了饰线,纽扣刻有细小花纹。管监婆子猜测,这人有家底。
彭安:“我要见陆姩。”
管监婆子迎着风,被吹了个正着。她拢起双手,揣在衣袖:“风吹得我口干,该说的话我已经说完,今天你见不着。”她向后一退,作势要关门。眼睛突然被什么闪了一下,她定睛去看,面前出现了一枚大洋。
彭安还是那句话:“我要见陆姩。”
管监婆子东张西望,迅速地拿下这一枚大洋:“探视房上了锁。你跟着我,我领你去柴房跟她见一面。”
彭安推门而入。
管监婆子又回头:“说好啊,只能见一会儿。”她快步离去。
*
织造坊里,嗒嗒的声音响个不停。
管监婆子一眼望去,见到的都是一群灰衣服的女人。她喊人:“陆姩。”
每一个犯人都分到了一个编号。狱警们直接喊编号。管监婆子年纪大,数着一二三四,常常喊错人。她觉得还是叫名字更顺口。
陆姩一脚踩着织机木棍,一手打紧了线,没有听到叫唤。
李黛招手:“陆姩。”
陆姩转头。
招手的人除了李黛,还有管监婆子。
管监婆子站到一边,等陆姩出来了,才说:“有人来探你。”
管监婆子上下打量陆姩。她早察觉到,每回狱警老爷们过来传c307去探视房的时候,个个藏不住嘴上的笑。原来这姓陆的人家是大户,阔绰得很。
管监婆子:“走吧,去柴房。”
常来探视的人姓金,名叫长明。是一名律师。他一个月来一次,尤其关心她的日常生活。
陆姩不耐烦,故意把自己一天拉几泡屎,一一告诉对方。
金长明面不改色,极有职业素养。
陆姩就当这位金律师是关心她才来的。
没料到,这次来的人,是彭安。
冬天还没到,他已经穿上了厚大衣,毛领高高地立起来,盖住了他的尖下巴。那一副金丝细边眼镜就像挂在毛领上。
病秧子就是病秧子。即便进了室内,也裹得和在大风雪里一样。
两人站在破旧柴堆旁,边上放着砍柴刀,斧头和锯子。这实在不是一个好场所。
陆姩退了退。
“你精神不错。”先开口的人是彭安。
“比起你,是好太多了。”她很久没见他,发现他和从前一样孱弱。
“我这几天感冒了。”彭安咳了两下,没喘过气,呛得连连咳嗽,脸上顿时失去了血色。
陆姩真怕他猝死在这里:“你有事就说,说完早点回去休息。”
“我……咳咳。”
她一挥手:“什么都别说了,滚去医院吧。”到底是谁在受罚?他一个舒舒服服的自由人比她还憔悴。
“陆小姐。”彭安大喘着气,“你进去几个月了,听说这两个月便秘比较厉害?”
“……”看来金律师真把她的如厕情况说了出去。
彭安:“这里不能外带水果,你记得多做些通便润肠的运动。”
陆姩见他这副苦口婆心的样子,觉得好笑。
这个傻子啊。
她问:“你胸口的伤疤好全了吗?”
“差不多吧。医生说,时间久了会慢慢淡化的。”
夜总会的案子早已结案,张均能仁慈,没有追究。
陆姩以为,彭安至今不知道那一刀是她捅的。她听完他的唠叨,说:“我的钱你拿去用吧。”
“你……我不缺钱。”彭安惨白的脸一下子涨红了,“不会屈服在你的金钱之下。”
她抬起手去戳他的脸。
彭安急急后退,踩中一根木柴,差点摔到柴堆里。
陆姩的手指点在他的额头:“给你买棉袄!给你治感冒!怕你冻死了没人给我料理后事!”
“哦。”他垂下头,半张脸藏在衣领中。
陆姩说完了话,转身要走,到了门边,她想起什么,又回头。
这时,管监婆子来了:“时间到了。”
“彭安。”陆姩说。
他委屈地等着她的后话。
管监婆子焦急地喊:“狱警老爷们的酒醒了,一会就来。”
彭安:“我会再来的。”
陆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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