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心脏,忽然瞬空了一瞬。
谢不逢已经将它拿到了手中,文清辞也恢复力气,站了起来。
见对方屏息凝望手里的东西,半晌一动也不动,文清辞不由自主地说:“不是什么值钱的礼物……”
话还没说完,文清辞突然想起,自己头回给谢不逢送礼物的时候,似乎也是这样讲的。
暂放手绳的玉盒,曾是用来存药的。
二指宽的羊毛手绳上,也沾了一点淡淡的苦香。
谢不逢将它放到鼻尖,缓缓地嗅了一下。
欣喜感如浪,席卷而来。
谢不逢攥着手绳的指头,不受控制地颤抖了起来。
他缓缓地闭上了眼。
……清辞真的送了我礼物。
几年的时光,谢不逢不知道用手指还有目光,将那条手绳描摹了多少次。
他记得每一个绳结所在,更记得每一个细小的花样。
手绳上的一切,早已深深地刻入了谢不逢的脑海之中。
因此谢不逢绝对不会看错,这是一条与当年一样的手绳。
从编法到大小、花样,没有任何的区别。
……这是否说明,文清辞也在意自己,并始终记得这个礼物?
见谢不逢拿着手绳一动不动地站在这里,文清辞的心中不免有些忐忑。
“陛下?”他小心地唤了一声。
谢不逢终于睁开眼睛,向文清辞看去。
卧房不大,谢不逢向前走了一步,便站在了文清辞的身边。
他轻轻将沾了苦香的手绳交到文清辞的手中,得寸进尺道:“帮我戴上,可以吗?”
羊毛编成的手绳过分柔软,的确难凭借单手佩戴。
文清辞顿了一下,点了点头接着如当年那般,将它缠到了谢不逢的手腕上。
“好了。”
戴好后,文清辞终于缓缓松了一口气。
然而还没等他将手放下,谢不逢又看着他的眼睛轻轻说:“清辞,你还欠我一句生辰快乐。”
……生辰快乐。
文清辞忽然想起,自己在神医谷的时候,也曾想到过谢不逢的生日。
彼时他以为,谢不逢已经成为一国之君,生辰必将热闹无比,朝臣齐贺。
后来文清辞才逐渐意识到……这一年的生日,谢不逢大概是一个人过的。
谢不逢并没有因为获得权力,而变得快乐。
反倒是,比从前更加孤单。
而这一切全都源自于自己的离开。
“……生辰快乐,陛下。”
清润的声音,无比清晰地传到了谢不逢的耳边。
文清辞的声音,还是那样的温柔。
就像夏里的冰泉,隆冬的温酒。
谢不逢缓缓地将文清辞拥入了怀中,把脸埋在了他的肩上。
这个拥抱没有任何攻击性、没有占有欲,此时此刻,谢不逢只是单纯地想要从他这里汲取一点温暖……
文清辞愣了愣,缓缓抬起右手,有一下没一下地拍打着谢不逢的肩背。
此刻,他非常清楚……拥抱着自己的人,早已不是那个需要怜悯的少年。
晚霞一点点消散。
还未点灯的房间,逐渐暗了下来。
夕阳最后一点余晖,从窗外照来。
将两人拥在一起的影子,拉得无限长。
……
虽有了新的手绳,谢不逢仍将旧的仔细保存。
他将已磨损了八九成的羊毛手绳放到玉盒中,摆在桌上,与玉玺放在一起。
任不知情的人见了,还当他这是获得了什么至宝。
马车驶出太殊宫,向雍都郊外而去。
坐在车内的人,突然打了几个大大的喷嚏。
“——啊嚏,”宋君然吸了吸鼻子小声嘟囔道,“看来真是入秋了。”接着撩开帘子,向着外面看去。
雍都的夏,在一场场的大雨中猝然结束。
空气总算不再燥热。
这是一年中最适合游玩的季节。
谢不逢的毒解了一半,文清辞仍不敢怠慢。
他依旧待在太医署内,一步也不曾离开。
和文清辞正相反的,是宋君然。
与师弟一起来太殊宫的时候,宋君然早早做好了被谢不逢扣押在这里,充当人质的准备。
且在侍卫将他送去住处的同时,观察着周围的官道驻兵,规划带师弟逃出宫的路径。
但他没有想到,谢不逢并没有这样干。
除了不让宋君然去见文清辞以外,他没有限制对方的自由。
甚至在宋君然表明自己不想整日待在太殊宫后,还派专人驾马车带他去雍都周边游玩。
宋君然本来就是个闲不住的。
见谢不逢如此的“大方”,他也不再和对方客气。
宋君然不但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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