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如今这一幕却在提醒着他, 谢不逢没有忘记。
甚至于他被时间带着, 越陷越深。
刹那间,文清辞的心也乱了一下。
“师弟, 你怎么什么脏东西都往嘴里面放?”骂完人的宋君然转头就看到,文清辞将廖花糖放到了嘴里, 他不由大吃一惊, “那可是地上捡的!”
师弟不是一向很爱干净吗?
而且如果他没有记错的话, 文清辞并不喜欢吃甜食, 更别说什么糖果了。
背后的小棕马打了一个响鼻。
宋君然愣在了这里。
文清辞缓缓摇了摇头, 没有回答师兄的话。
甚至转身从马背上取来布兜,将怀里捡到的所有廖花糖全装了进去。
最后他又回头看了一眼那艘龙舫,并轻轻于心中说了一声“再见”。
文清辞忍不住想,自己或许再也不会见到谢不逢了。
他们一个高坐庙堂,一个远在江湖,本就是两个世界的人。
……今日渡口一别,或许就是永别。
看到谢不逢如今的模样,说不后悔定是假的。
自己当初,或许不该与他走得那么近……
但无论如何,“文清辞”早就已经是一个死人了。
人死不能复生。
“走吧,师兄。”
“……好。”
文清辞不喜欢出风头,更不喜欢隆重的场面,上一世的时候,被点名起来回答问题,他都会感到不自在。
可是今天,却只有酸涩感,徘徊于他的心尖。
晨风轻轻吹起了文清辞的面纱,带来了几点水腥味。
他忍不住吸了吸鼻子,终于加快脚步,向着运河之南,青青的山林中而去。
……
作为河道边的唯一知情者,认得那口棺木的宋君然,对谢不逢的戒备,在一瞬之间就冲上了顶点。
他干脆带着文清辞抄近道,早早回到了谷内。
刚到目的地,那只小小的白蛇,便从文清辞的衣袖里游了出来。
下一秒,它就被宋君然掐着七寸捏了到了眼前。
宋君然看了那蛇一眼,接着意味深长地悠悠道:“我怎么觉得,这蛇肥了不少?”
语毕,趁着文清辞不注意,将他的手腕拉了起来。
宋君然看到——文清辞手腕上的咬痕,竟在短短时间多了三四成。
他不知在何时,给自己的手腕缠上了绷带。
可隔着纱布仍能看到,此刻还有几个血洞,在向外沁血。
这一切落在苍白的皮肤上,显得格外刺眼。
文清辞给自己加快了疗程。
见师兄发现自己的秘密,文清辞有些不自然地移开了视线。
他用右手推了推宋君然,试图将对方的手从腕上推开。
几次尝试无果后,只得淡淡地说:“之前一直不能动也就罢了,现在稍能活动,我便有些心急,想着赶紧恢复过来,这样日常活动也方便一些。”
他的声音温柔又冷静。
文清辞的话,有一半是真的,一半是假的。
他的确是近日才想着加快疗程,但并非为了日常生活,
随着山萸涧记忆一道被唤醒的,还有深藏于这个身体里的,对“医”的执着、渴望。
手对医生而言太过重要,此时文清辞迫不及待想让它恢复,想要再一次握起银刀。
殊不知他刚刚的话,还是惹毛了宋君然:“着什么急啊,手上那么多疤不疼吗?”
话音落下之后,宋君然嘟囔着将小白蛇收了回去:“往后每日,我只给你一个时辰时间,免得让它把你的左手咬得无法见人。”
接着便头也不回的离开了此处。
回谷后,宋君然反复叮嘱负责采买的药仆谨言慎行,不许让任何一个人知道,神医谷究竟在何处。
更不能让谢不逢知道,文清辞还活着。
如今这小皇帝在他眼中,可是一个危险人物。
宋君然甚至难以想象,要是知道文清辞活着,谢不逢还会干出什么可怕的事来。
谢不逢的疯,与他老子谢钊临完全不同。
废帝是浑浑噩噩,稀里糊涂的疯。
可谢不逢却比谁都要清醒……
龙舫所过之处,众人纷纷驻足回眸,向船上看去。
不过转眼,殷川大运河上这一幕奇景,便一传十十传百,传遍了整座松修府。
接着,是江南其他府镇。
殷川大运河上下起了雨。
木棺终于被小心翼翼地暂移入舱。
与方才的热闹图景不同,这里只有谢不逢一个人。
没了鸾凤引,谢不逢的耳边只剩浪花不断撞击船舱,发出的巨大声响。
他的目光,有些空洞。
过了许久,谢不逢终于缓缓张开掌心,朝手中的廖花糖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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