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一来,我第一时间怀疑的就是——这玻璃墙外,真的是海吗?”
解忆走向在不知不觉中已经变得一片漆黑的玻璃墙。
蔚蓝的大海,被黑暗吞噬。
“然而,我仔细观察过白天时的玻璃墙,发现外界的海洋生物,能够对墙内的动静产生反应,以现今的科学技术,不可能实现如此逼真和及时的仿真造景。于是我还是对自己产生了怀疑——那天晚上,我看到的真的不是自己的错觉吗?”
“直到现在,我选择彻底相信自己。那天晚上,确实有一个穿着黑色衣服,戴着白色面具的人站在玻璃墙后。”
“既然玻璃墙外的海景不是虚幻的,那就只剩下一种可能。”解忆说。
“从一开始,水中维纳斯最大的诡计就摆在了我们面前,‘观景玻璃会在晚8点到早6点之间关闭’。这就是侦探x最后的诡计。”
解忆走到墙边,提起了原野在第一天从仓库里拿的铁棍。
沉甸甸的铁棍握在手里,粗糙而冰冷。
她回头看着静默不动的唐柏若。
“你相信我吗?”
唐柏若深深地望着她,那双眼眸里一瞬闪过轻松、悲悯、欣慰等种种感情。
接着,唐柏若嘴角扬起了笑意。
“……我相信。”
解忆对她微微一笑。
然后,在宗相宜惊恐的尖叫声中,挥动铁棍砸向那天晚上侦探x出现的玻璃墙。
玻璃承受重击的哐当声接连不断。
解忆双手紧握着铁棍,手背上浮出用力的青筋。
这些天,她被侦探x玩弄于鼓掌之上。
她和其他人一样,承受着巨大的压力。
七天时间里积攒的猜疑、恐惧、动摇、自我怀疑,在这一刻,统统化为愤怒,涌向她手中的铁棍。
解忆看准了玻璃上的龟裂,向着最大的缝隙,全力击打而去!
如果背后就是真正的海洋,海水会在那一瞬间受压强影响,涌入水中维纳斯让所有人葬身海底。
她是在赌命吗?
不,她不是在赌。她是在验证已经确信的想法。
当排除所有不可能后,剩下的即使再不可思议,也是真实。
一阵玻璃碎裂声后,解忆还站在原地。
随着碎玻璃不断从半空中剥落,那片她已经刻骨铭心的大海,幽暗而广阔的海水,再次出现在眼前。
解忆松开几乎麻痹的双手。
沾着星星点点血迹的铁棍落在地上,发出一声闷响。
所有人都像被按下了暂停键一样,一动不动地看着解忆走出被砸碎的电控玻璃墙。
解忆缓缓走在夹在两面玻璃墙的甬道里。
从水中维纳斯内部看漆黑一片的电控玻璃,由外往里看却是清楚明亮,一览无余。
休闲厅、图书室、餐厅、健身房……所有的房间,都被囊括其中。
整整七个夜晚,侦探x就漫步在这条甬道内,将所有人的举动都尽收眼底。
他近距离地欣赏着他们的绝望和痛苦,附耳倾听着桑拿房里的哭嚎和仓库里血肉飞散的声音。
这才是“观景玻璃”真正的含义。
在泳池和宴会厅中间,对应着玻璃墙内的电梯长廊的地方,是酒店真正的玄关入口。
解忆在这里停下了脚步。
一尊两人高的断臂维纳斯静穆地伫立在石台上,慈悲的目光望着突然闯入的解忆和其余的水中维纳斯生存者们。
石台前方,站着一个身材瘦削高大的男人。
黑色的斗篷,白色的面具。
如大海般深沉的嘲讽和恶意,在代表眼睛的两个孔洞背后闪烁。
而代表嘴的那个孔洞,则露出了上翘的嘴角。
“……你究竟是谁?”解忆说。
男人摘下斗篷的兜帽,伸出骨节分明的右手,按住了脸上的面具。
随着面具缓缓取下,先是浓密的两条眉毛露了出来,然后是充满力量感和刚毅的眸子和略显苍白的嘴唇。
真正的酒店玄关里,聚集了水中维纳斯仅剩的七名幸存者。
男人看着他们,露出了神秘的微笑。
五官还是周然的五官,但一切都不同了。
他不再假装佝偻之后,身量比站在解忆身旁的原野还要高上半头。
无论是健壮的体格还是深不可测的表情,他都给人一种强烈的压迫感。
“我代表我的弟弟,隆重地欢迎你们。”
解钧南笑着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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