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中更是压抑着一片风雨欲来之兆。
从最初的钱庄改革,科举改革,到清田令,从文人报社舆论争斗,宫闱私通丑闻,到官绅一体纳税试点,最后到如今一连串骤然爆发的大案。
仿佛有一张看不见的大网,不知从何时起,隐隐约约套上了他们这些淮州系官员的脖子。
现在,这张网一点点收紧,勒得他们越来越无法呼吸,背后就是万丈悬崖,退半步就是死无葬身之地。
从前,他们背靠世家的大树,从读书到科举再到做官,无数亲眷、师生、同乡、旧友的关系网托着他们一步一步往上爬。
而今,到了连这些庞大的家族也有覆灭之危时,他们这些小卒子立刻就成了可以被推出来牺牲的祭品。
陈玖将家族书信一点点放在烛火上点燃,自嘲道:“真是成也家族,败也家族啊……”
※※※
时已入秋,最后一丝暑气还企图盘踞天空苟延残喘。
远方的天际隐隐压来一线暗色阴云,暴风雨前的湿热在空气中黏黏腻腻,阴魂不散。
皇宫,紫极大殿。
萧青冥一身玄色龙袍刚踏入大殿,殿中的气氛立刻变得凝重起来。
喻行舟身穿枣红色的摄政官服,手持玉色笏板,施施然立在百官之首的位置,面上带着淡淡的笑意,与萧青冥对视的目光一错而过。
“有事早奏,无事退朝——”在书盛的唱喏声里,一个御史迈出一步。
他高高举起笏板,扬声道:“陛下,臣弹劾刑部侍郎陈玖,对淮州严重溺婴和女婴买卖案涉案官员知情不报,徇私庇护,欺上瞒下,请陛下彻查,以正视听。”
“臣弹劾淮州湖安县知县……”
“臣弹劾淮宁府知府……”
殿中一众大臣早已风闻此事,精神一振,彼时对视,该来的果然来了。
谁知,本该立刻脱下乌纱帽跪下戴罪的陈玖,却面不改色地站出来,恭敬下拜一礼,一改昨日绝望之色,不卑不亢道:“启禀陛下,臣有一言。”
萧青冥饶有兴趣地俯视着他:“你还有何辩解之言,朕容你说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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