悟到什么,赶紧摇摇头:“这都是庄管大人的功劳。老奴只是、只是帮忙搭把手,修修补补一下而已。”
“可惜它还不太结实,所以平时,我们都要小心着用……”
今天断了一只脚,可把他们心疼坏了,他们前前后后忙了几个月,不断改进,才成功造好的一架。
萧青冥叹了口气:“你把袖子撸上去。”
老农有些茫然,那几个管事太监却脸色变了变。
老农还是听话地卷起袖口露出了手臂——两条胳膊上密密麻麻,竟全是鞭痕,这些伤痕,有深有浅,有的已经淡的看不出,显然是长年累月积攒下来的。
如果他脱下上衣,前胸后背的鞭痕只怕更加触目惊心。
萧青冥冷眼看着,在他身后,莫摧眉略皱皱眉,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秋朗漆黑的眸子是冰冷冷的怒色。
一众禁卫军们有些同情之色,但也并未特别惊讶,仿佛这些庄农被管事太监们折磨,都是再寻常不过的事。
萧青冥扫过后面那些庄农:“其他人也同你一样,经常被人鞭打吗?”
庄管太监抢先道:“回圣上,这些老刁奴平时总是偷懒,松懈一下都不行,如果不严格的处置他们,他们就不干活。奴婢们也是实在没有办法,才出此下策……”
萧青冥目光微寒:“朕问你话了吗?掌嘴。”
庄管太监一噎,只好装模作样地打了自己一巴掌。
老农吞了口唾沫,偷偷看了看那几个管事太监,被他们警告的眼神吓得一缩脖子,期期艾艾道:“回、回皇上,其实也没有很多,只是偶尔老奴们懈怠,庄管大人才稍微教训我们一下……”
“大人们平时对我们都很好……”
萧青冥怒极反笑:“对你们很好?”
庄农们竟然跪在地上齐齐点头,口口声声称赞这群管事。
仿佛被动辄鞭打的不是他们,被莫名抢夺功劳的也不是他们,衣不蔽体受冻的不是他们,饿得面黄肌瘦驼背佝偻的还不是他们。
萧青冥恨这些管事太监心狠贪婪,更怒这些老农麻木不争,毫无反抗精神,甚至还要帮压迫自己的人说话。
书盛看着皇帝安奈怒色的神情,上前一步,低声在他耳边道:“陛下,这些庄农乃是‘庄户’,是世代都在皇庄上耕作的,他们的孩子将来也会在这里。”
书盛同样作为宫中太监,多少明白一些,他怜悯地叹息道:“这些庄户每日只有基本的口粮,吃不饱但也饿不死,一年到头都在劳作,除此之外,基本没有额外酬劳。”
“他们已经习惯被这样对待,如果陛下今日因此处罚了这些太监,他们将来恐怕会变本加厉报复在这些庄户身上……”
秋朗握紧腰间佩剑,上前一步来到萧青冥身侧,声音冰冷若霜:“杀了就是。”
莫摧眉不赞同地看他一眼,忍不住轻声提醒道:“陛下,他们之所以会求情,恐怕是因为新换上来的管事,未必就比他们更好……”
说不定还会更坏!
今天能杀尽这些人,明天呢?
这些庄户,基本已经跟农奴没有区别,皇庄之内尚且还能给口饭吃,若在外面,不是战乱就是逃荒,又或者给其他地主当佃农,说不定过得还不如皇庄。
萧青冥扫过几位近臣的神情,除了秋朗之外,其他人都是一副理解的态度。
世事艰难,竟至于此。
萧青冥心中叹息,可怕的从来不是一时的艰难困苦,而是完全磨灭了对生活的希望。
纵使有再高产的种子,再高效的农具,也填不满一颗颗欲壑难平的贪婪之心。
皇帝和近臣们的讲话声音很小,庄管太监们跪在地上没有听清,但他们知道,皇帝不可能拿他们如何。
且不说粮仓失火已经有人背了锅,教训这些低贱的庄农,监督他们不偷懒,本来就是他们作为管事应有的权利,皇帝看不下去,最多打几下板子撒撒火也就是了。
还能真杀人不成?偌大的皇庄,管事足有上百人,皇帝还能全都杀光?
常言道,法不责众,杀光了,谁来给皇帝管理这些庄户,内务府人手都不够呢。
更何况,这些庄户诉苦都不曾,皇帝又有什么理由动他们?
想到这里,庄管太监埋着的脑袋忍不住露出一点笑,看在这些老农还算懂事的份上,今天晚上就少抽他们几下吧。
不过那个害他出丑的耧车实在可恶,这么不结实,还敢口口声声跟他说很宝贵,老东西!
就在他正盘算着怎么整治这些庄户时,头顶忽而传来皇帝的笑声。
那笑声沉冷且凌厉,落在每个人耳边,仿佛一柄即将落下的利刃。
庄管太监下意识抬头,却见一柄通体漆黑的长剑,锐利的剑尖直抵自己的瞳孔!
他整个人瞬间僵直,连眼都不敢眨一下,生怕一眨眼,眼球就没了!唯有地上隐隐有股尿骚味。
萧青冥略过执剑的秋朗,淡淡道:“给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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