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爸听广田的干脆把火柴厂改成火药厂不就行了?”
“火药可不是闹着玩的,火药等于是军火,动辄是灭门的大罪。”
甘小栗自知浅薄,羞愧地闭上了嘴。
那头简行严伸过手来温柔地摸了摸他的头,说了一句:“你不该为老简的事担忧,有我一个就够了。”
甘小栗把头往掌心贴近些许,两个人还未温存够五分钟,小丁猪突狼奔似的闯进来嚷到:“少爷,栗少爷,坚坐馆带了一伙人在门口闹着要进来看老爷,里头还有之前我们家那个老师,姓张的那个。”
简行严和甘小栗面面相觑,张靖苏不是去调查丧门坚和日本特务的事情了吗?怎么查着查着两个人给跑到一块儿了?
少爷做主亲自请了丧门坚他们进来,小丁带兄弟们去廊下喝茶。主宾两位被带到老爷的房间,这二位客人一高一矮、一胖一瘦、一文一武,相当的不协调。二舅老爷一家人听闻是江湖人士,早就躲到祠堂去恨不得这辈子都不出来,简夫人听见一群人上楼的动静才知道是丧门坚来了,用手帕擦擦脸,不情不愿地坐到屏风后面,听见丧门坚自门外高声问候,她有气无力地回答说,恕她不便迎接贵客。
跟在简行严后面迎客的甘小栗也照样是一头雾水,她望着一路跟在丧门坚后面的张靖苏,张老师也推着圆眼镜望着他。
这是……?
这不是……?
这不就是……?
上次见面简行严最后说什么来着?
不不不,张靖苏超甘小栗摆摆手,意思是说,不是你想的那样。
唯有简行严举止端方、以礼相待,如同变了一个人。
变了的不止他,还有丧门坚。坚坐馆问候病人的样子倒像极了是在接受检阅的士兵,尤其是他正努力地吸着自己的肚子,纹身也都藏在一身长袖马褂的底下,五短身材好似一张麻将牌立在简旌的床头。更甚者,房间里明明飘荡着丧门坚的声音,其文雅得体的用词根本不像是出自他的嘴里。
在丧门坚的努力下,简旌从昏睡中毫无征兆地迎来了片刻苏醒。
“阿坚?”简旌一眼就认出了他。
“哎我的大哥啊,你吃了好多苦头啊!”丧门坚一副受到鼓励的样子扑到床边,膝盖“咚”一声磕在地板上,整个人从一颗长南瓜变成一颗圆南瓜,他握住了简旌的手,“大哥倒下了要我这个做小弟的怎么办啊!”
众人对丧门坚的做作程度在心中直呼可怕,甘小栗又望向张靖苏,见张靖苏正尴尬地望着地面,他又求助般地用视线敲敲简行严的后背,哪知简行严背着身,用手在肩膀后面像赶苍蝇一样地挥了一下。此时夫人和爱莎嬷嬷在屏风后面受到的冲击不比前排的人少多少,夫人犹豫再三告诉丧门坚,说是病人需要清净,坚坐馆有什么要说的话可以和简行严在外面谈,然后再由简行严转达。
简夫人的话直来直去,丧门坚也腆着脸言听计从,冷静下来简短的向简旌问了几句病情。而简旌除了喊出丧门坚的名字,再也说不出别的话,被握住的手任由对方摇来晃去,什么信息也没有传达。于是丧门坚大力在他手上拍了拍,就像什么也没有发生一般转身走出房间。
简行严他们不由得三两步追上他。
丧门坚这才回头,突然发问到:“周拂最后见过的就是你爸是吗?”
“是的,其他人都是在周宗主失足摔下之后才过来的。”
“我还以为你爸能和我说点什么,比如关于周拂的事。”
“坚爷是为了周拂而来的啊?”简行严问到。
“啊,当然不是。我只是有点好奇……”丧门坚神色从方才的紧绷中稍为有了一些缓和,他大力地搓了一下鼻子,“贤侄,周拂那老小子究竟是死在你家哪一级台阶上?”
“怎么?”简行严一愣。
跟在后面的三个人此时只有张靖苏一个明白了丧门坚的心思,这丧门坚原是周拂的旧交,就像丧门坚对肖海说过的,周拂在广州看病的时候,他还去看过;同样也因为和周拂的交情,丧门坚才会知道定制三把勃朗宁手枪的事。
“就在在拐角,那个角房的门口。”简行严把令周拂失足摔下楼的那个洞指给丧门坚看。
丧门坚走过去在洞口上方蹲下来,他矮胖的身躯随时能从洞口将楼梯压垮。他的头颅重重架在脖颈上,肩膀从两侧几乎垂直往下,仿佛半生倾颓,一切都要跟着周拂一起从楼梯上跌下去了。张靖苏过去扶了一把,害怕这个胖子当真从楼梯滚下去,这里又要断送人命一条。
丧门坚的声音还是他平时的声音,“张老弟,你不用帮忙,我能自己站起来。倒是那边的贤侄啊,周拂死的样子你看到了吗?”
简行严说:“看到了。”
“他走得体面吗?”
“……算得上体面吧,我到的时候阿喜已经将他抱起来了,那时周宗主的样子就像睡着了一般。”
“真的吗?”
“是真的。”
“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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