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属下席间从他身上偷出来的,拿着这东西连夜跑了一趟城内的几间钱庄,确实有一笔不记名的钱财等级在这扳指主人名下,每个月定期增长百两。殿下被寻回的日子前后,被存入了一千两。”
陆珏噙着笑微微颔首,一条胳膊撑在桌上,手指在额前轻点,略微回忆了一下,才接着道:“我记得早前又人问起过,怎么随身携带着这样一个样子古怪的木戒指?你说是你母亲的遗物。那么钱庄里的大笔银钱,想来也是你母亲留给你的吧?”
他说着又叹了口气,“怪不得前些日子,你和其他伤兵一道自请从前线退下来。也是,怀着这样一笔钱财,当个富家翁,怎么也比在前头冲锋陷,把脑袋拴在裤腰带上好。”
事已至此,常启也明白过来,今日陆珏这场生辰宴本就是鸿门宴!
陆珏装作醉酒,装作被女色所迷,制造了一个刺杀的机会。
而他性情谨慎,只是在屋外探听,思来想去还是没有冒然动手,本以为至多就是错失一次良机,却没想到陆珏真正的计谋并不是等人刺杀,抓个人赃并获,而是调虎离山,另外派人去搜检他军中的营帐和城寨里的屋子。
大笔的银钱加上今日他在陆珏屋外行踪鬼祟,再多的解释也无济于事,他只能梗着脖子道:“殿下不能杀我,我、我可是……”
陆珏在唇前竖起食指,‘嘘’了一声,同时,有人已经出手,把常启的下巴给卸了,让他只能呜咽,而说不出具体的话。
“谁说是我杀你,你是明日在战场上,被叛军所杀。”
陆珏轻笑着,示意他们把人给带下去。
而江月则是愣在当场,一时间不知道作何反应,倒也不是为了别的,而是方才出手迅如闪电,卸掉常启下巴的,不是旁人,而是那容貌出挑、身形纤瘦的珍珠!
“我累了。都下去吧。”陆珏淡了笑,摆了摆手。
众人都默不作声地往外退,回过神来的江月也跟上。
走在江月前头的是齐战,出了屋子后,他略站了站,同江月道:“殿下确实喝了许多那‘成人酒’,还麻烦娘子看顾一些。”
江月一想还真是,陆珏方才虽然说话颇有条理,眼神却是不怎么聚焦,带着迷离的水光。
那醉意三分真,七分假,不然也不至于骗得常启掉以轻心,连自己贴身的东西让人摸去了都未发觉。
江月便点头说知道了,而后去了灶房,跟还守在灶前的侯大婶要来了一盆温水,折返回去。
江月刚走到门口,却听哐啷一声响动,一个茶盏砸碎在自己脚前。
裙摆处立刻被溅上一大片水渍和茶叶。
她有些被吓到,陆珏似乎是也没想到她还会回来,怔忡了一瞬,才问:“你回来作甚?”
江月回过神来,并不跟喝醉的寿星公一般见识,解释道:“我打了盆温水,你擦洗一下再睡,会舒服一些。”
陆珏复又在椅子上坐下,垂下了头,高马尾扫在脖颈处,他便有些烦躁按地伸手扯头上的黑色发带。
江月把木盆搁在桌上,伸手帮他把发带解开。而后再拧了布巾,递给他。
看他还兀自垂着脑袋不动,江月便蹲下身,用热帕子轻柔的一点点擦过他的脸。
等擦完了脸,她再拧过一次布巾,开始为他擦手,顺带给他把了个脉,他的脉搏跳得很快,体内气血翻腾,确实是被那‘成人酒’影响颇深。
陆珏一眼不眨地看着她轻缓温柔的动作,半晌后才再次开口道,“你知道我今日的安排?”
“猜到了一些。”江月说,“毕竟你特地让熊峰喊来的那些人,都是前头去过路安的熟面孔。你上次休沐的时候又提点过我,说最近就会把内奸抓出来。熊慧虽说这宴席是瞒着你办的,但若是城寨里的事真能瞒过你,那你怕是也活不到现下。”
“那你也知道珍珠是我特地安排的人?”
“那倒不知道。”江月说。
珍珠看着就是个胆大奔放的明丽少女,谁能想到她还有那么一手武艺?
别说是她,应当熊慧和其他同她玩得好的女孩都不知道。
陆珏抬头看她,还是那样炽热的眼神,略显急切地想从她眼睛里分辨出什么。
“你为什么不生气?”
他眼前的少女似乎并未想到他会突然问这个,脸上露出一丝疑惑的神色,下意识地反问说:“嗯?我为什么……”
陆珏脸上的神色骤然冷若冰霜,飞快地从江月手里抽回自己的手,嗓音同样冰冷,“出去!”
他从来没再她面前这般,江月微微怔忪,他不耐烦地将桌上的水盆掀翻,垂着眼睑一字一顿地道:“我、说、出、去!”
那盆温水又溅在江月的裙摆上,把沾染着茶水的裙摆弄的越发湿漉。
她默不作声地站起身,飞快地出了去。
屋子里终于彻底安静下来,陆珏的呼吸急促,手指用力地扣在桌上,直到掰下一块桌角,木刺随着他用力的动作,陷入皮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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