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疼,可是又控制不住流泪,他讨厌自己这具身躯。
血痕从指缝间渗出来,凝结成冰晶洒落地上。
没人会再像小时候一样哄着他了,他们早就不记得他了。
薛沉景匍匐在地上,浑身颤抖,低声呜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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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落在四周的许愿笺亮起微光,上方的字迹化作了丝绦一样的细线射向他,缠住他的身躯,四肢,牢牢将他捆住。
薛沉景蓦地抬眼,眼角凝着血泪,惊惧地朝四面看去,他慌乱地挣扎,试图撕扯掉缠在身上的丝线,但这些丝线中都是父母浓烈的念力,每一年每一年,沉重地压在他身上,结成一道茧,将他封禁。
“不要,不要,阿意,主人主人……”
薛沉景的意识往黑暗中坠落下去,被彻底缠入丝线深处。他眼中的神光消散,闭上眼睛,身体往后倾倒。
在即将倒地之前,身体又猛然震动了一下,伸手撑住了地面。
薛明渊一睁眼,便感觉到了眼睛的刺痛,他茫然地摸了摸眼角,蹭下一手带血的冰晶。身体里流转着异乎寻常的寒气,冻得他骨肉生疼。
他看到地上的许愿笺,捡起来看了一眼,一时愣住。
林中空间波动,两道身影凭空浮现,薛明渊立即看过去,当目光和当先那名宫装女子对上时,他心中对当下的情况有了一点了然。
薛明渊站起身来,面向她垂头喊道:“阿姊。”
易恒从莲夫人身后探出个头,打量了一下眼前的少年人,好歹他现在也是逍遥门的长老,都几百岁的人了,对着他实在喊不出“舅舅”两个字。
莲夫人仔细打量着他的模样和神情,视线中带着锐利的审视,半晌,檀口轻启,问道:“我应该按照这一世,称呼你明渊,还是按照前一世,称呼你灵微?”
薛明渊视线在地上的许愿笺上徘徊一圈,“阿姊还是唤我明渊吧。”
易恒默默吐出一口气,暗自想道,这么一来,他应该不用喊他舅舅了吧?
莲夫人眉间轻蹙,不过并未多说什么,颔首道:“好,总归不过是个名字而已。”她指尖捻出一粒鸡卵大小的明珠,看了一眼珠子里明亮的魂灯,笑了笑道,“我找了你很久。”
薛明渊抚摸着自己脸上的血泪,问道:“阿姊是如何封印住他的?”
莲夫人示意地上的许愿笺,“托你这一世父母的福,他们期盼你回来的念力很强大。”
薛明渊弯下身,一枚一枚拾起地上的许愿笺,一一看过上面的愿望,还有木牌上被硬生生捏出的指印。
难怪他的眼睛会这样痛,薛沉景应该哭得很惨。
“我记得小时候,父母为我们准备衣食,都会按照我们的喜好,准备双份。”薛明渊擦干净许愿笺上沾染的泥污,疑惑道,“他们不可能只写了我,还有另外一份呢,写着他的许愿笺。”
“那是在你们小时候,还只是普通孩子的时候。”莲夫人说道,“你的魂觉醒之后,因为魂珠亮起的时间实在太过短暂,我花费了很长时间才寻到薛家。”
“但那时候,你已经……”她顿了顿,改口道,“不,应该说是那个小魔物,已经从薛家逃走了。你不知道,在你消失之后,薛氏夫妇是怎么求那个小魔物放你出来让他们见见的。”
“可是,不论他们怎么哭求,他都不肯。他们不会记挂他的,只会恨他,恨他的冷血无情,恨他将你从他们身边夺走,所以最后他才会受不了,从薛家逃走不是么?”
薛明渊拾起了所有许愿笺,都一一擦干净抱入怀里,不知道该说什么。
莲夫人看着他的举动,说道:“上一世,父亲将你送入大青山,叫你跟随明昭君修习心剑,压制心魔,你最后却心软失败,落得被心魔彻底吞噬的下场,他顶着你的身份和亲友反目,重创明昭君,毁了大青山,肆意杀戮。”
“害得易家受千夫所指,父亲和母亲被姜、姚、云这三大世家联手施压,最后被押上审判台替你受过之时,都还在为你辩解,他们至死都记挂着你。”
“这一世,你还想继续重蹈覆辙吗?”
薛明渊抱紧怀里的许愿笺,心中翻滚的所有话语,到最后都只剩下沉重压在肩上的三个字,“对不起。”
莲夫人轻叹一声,“阿微,明渊,我知道你心软,但不是什么东西都值得你怜悯。”
她走过去,伸手搭在他手腕上,想要用灵力驱逐他身体里的阴寒气。恰在这时,一道剑光从密林之外穿透进来,呜一声划过,劈斩上水潭。
水花四溅中,无数灵线从四面八方汇聚在易恒手中,四周林木簌簌而响,被篡改的地貌开始恢复原样,易恒捏住回归的法盘,不妙道:“那丫头竟然靠着蛮力撕开了我的法盘,看来我得亲自去会会她。”
“等等。”薛明渊感觉到熟悉的剑意,立即喊住易恒,抽回手道,“阿姊,不用替我疗伤,你们暂且先离开吧。”
莲夫人并不在意那即将闯进来的女修,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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