摊子的主人是对小夫妇,热腾腾的油锅里漂着一个个拳头大小的炸糕,香气扑鼻,甚是诱人。
萧烁蹙了蹙眉,不赞同地嘀咕了一句:“路边的点心不干不净,会吃坏肚子的。”
他还是乖乖地驱马去了那小摊子,帮她买了几块炸糕,刚出锅的炸糕以油纸包着,金灿灿的,香气四溢。
“乖!”萧燕飞自己吃一个,还分给了萧烁一个,最后一个给了知秋。
“哪有骑马还吃零食的。”萧烁说归说,还是张嘴,很诚实地咬了一口。
热腾腾的炸糕外酥里嫩,里头裹着甜而不腻的桂花豆沙馅,每咬一口,便给唇齿间留下甜丝丝的味道。
直甜到了萧烁的心坎里,眉眼微微弯出了一个愉悦的弧度。
“姐,最近京城里头外地的行商好像多了不少。”
话语间,他们的车队经过了路边的一家杂货铺子,铺子口停着三辆马车,四五个异族人正在忙忙碌碌地卸货。
迎面还有一队行商迎面而来,赶车的车夫粗声吆喝着:“让让,麻烦让让。”
萧烁把手里的那块炸糕三两下往嘴里一塞,目光不动声色地自车夫以及随行护镖之人身上一一掠过,注意到他们的腰间都佩着弯刀。
几个大汉的手掌厚实,虎口还有厚厚的老茧。
萧烁单手按在了自己的佩剑上,另一手提了提缰绳,谨慎地往萧燕飞的马车靠得更近了,眸色微凝。
他的身子也有些绷紧,目光注意着这行人的一举一动。
“让让,请让让!”那队商队的人咋咋呼呼地喊着,发出一下下的挥鞭声,很快就与萧燕飞他们的马车擦过,商队穿过熙熙攘攘的人流,走远了。
街道上来来往往的人群川流不息,一派热闹非凡的景象。
萧烁收回了目光,放下了按在佩剑上的那只手。
马车继续往着皇宫方向前进,从供女眷进出的西华门进了皇宫。
太子妃今日回宫的消息早就传了回来,两个内侍正抬着肩辇候着,毕恭毕敬地把萧燕飞送回了东宫。
萧烁也跟着一起进了东宫。
祝嬷嬷这段日子一直留在东宫,把东宫打理得井井有条。
萧燕飞回来,她第一时间率领一众宫人在东宫的大门口相迎,老脸笑得像开了花似的。
“太子妃,您要先去试礼服吗?”祝嬷嬷领着萧燕飞往里走,笑呵呵地说道,“针工局的文姑姑已经在里头候着您了。”
于是,萧燕飞连坐下地时间都没有,就匆匆去了西暖阁。
作为太子妃,萧燕飞应该有几套正式的礼服,因为大婚的时间比较急,当时针工局也只来得及做了一整套大婚的婚服,其它的礼服只能先搁着。
这一个多月来,针工局紧赶慢赶,又赶制了几身出来。
季嬷嬷等四个教养嬷嬷在大婚后就被宗人府留在了东宫。
今天好不容易有机会为主子服侍,那自是使出了十八班武艺,四人配合默契地帮着萧燕飞试翟衣,深青色的翟衣上织有共一百三十八对翟纹,领子、袖口以及裙裾底边都缀以红边,饰有金云凤纹,还要搭配各种繁复的饰品,华丽异常。
试完了新衣,文姑姑又亲自给萧燕飞重新量了尺寸,这一次甚至比之前做婚服时,量得更加仔细。
这是为了赶制皇后的朝服。
皇帝禅位太子后,紧跟着的,就该是太子登基大典和立后大典。
针工局的人简直恨不得长出八只手来,忙得是没日没夜。
文姑姑熬得眼下一片青黑的暗影,还是强振作着精神,仔仔细细地量着,又同时吩咐旁边的女官记下尺寸。
萧燕飞由着文姑姑给她量体,耳边则听着季嬷嬷细细地与她解释祭祀皇陵当天的流程。
嬷嬷们的态度要多恭敬,有多恭敬。
她们在宫里几十年,大半辈子都耗在这宫廷之中,她们的生存之道就在于识时务,任谁都看得出太子妃马上就会是这座皇城的女主人。
萧燕飞听得头晕脑涨,只记得季嬷嬷说,祭祀皇陵前要斋戒沐浴,皇帝与群臣皆是如此,当日皇帝会携群臣往皇陵,告知先祖禅位之事,而太子妃要携内外命妇们在太庙行祭礼……
明明都入冬了,萧燕飞却觉得耳边似有蚊子在嗡嗡嗡地叫着,左耳朵进右耳朵出,抿嘴笑了笑,道:“季嬷嬷,待会儿你写下仪程给我看看。”
这话的言下之意等于是在说,她没记住。
季嬷嬷诚惶诚恐地屈膝福了福:“太子妃莫急,奴婢再和您说一遍。”
“黄嬷嬷,你赶紧去写一份仪程给太子妃。”
“那就劳烦季嬷嬷了。”萧燕飞笑容温柔地略一颔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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