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支发钗而已。”
这当然不仅仅是一支发钗的问题。
无论萧燕飞头上的这支赤金点翠龙凤发钗到底是谁给的,并不重要。
从前,是否超了规制由帝后说了算;而现在,则是由顾非池说了算!
有些话便是没人说出口,柳皇后也领会到了,这朝堂变天了。
“顾非池真的监国了?”
她这么想着,也是这么喃喃地问出口的。
英国公太夫人温和地回道:“娘娘不知道吗?是皇上下的口谕令世子监国……”
对方还说了什么已经传不到柳皇后耳中。
这一刻,她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
顾非池监国了。
仿佛那点燃的爆竹般噼里啪啦地在脑子里炸开。
那一天皇上明明亲口告诉她说,他下了口谕,让大皇子监国的。
为什么会监国的人会变成了顾非池?!
为什么所有人都知道的事,就她一人不知道?!
灼灼心火焚烧着心肺。
她这一急,喉头一痒,忍不住咳了起来。
“咳咳……”
柳皇后连忙用帕子捂住了唇。
一阵剧烈的咳嗽后,她移开帕子,却是双眸睁大,发现了帕子里多了一点点的黑血。
旁边伺候的大宫女丹青也注意到了帕子上暗红色的血,脸色大变。
“娘娘!您没事吧?快传太……”丹青正要说传太医,却听另一侧传来少女若有似无的轻笑声打断了她的话。
这一下轻笑在此时寂静的室内分外清晰。
“今儿个是万寿节,”萧燕飞轻轻叹气,语意深长地说道,“传太医,不吉利。”
这话一出,在场一些上了年纪的命妇似乎想起了什么,倒吸了一口冷气。
那些年轻的姑娘们不明所以,只觉得自家长辈的表情瞧着有些怪。
萧燕飞慢条斯理地提醒道:“天庆元年,这话是娘娘亲口说的。”
天庆元年,今上才刚刚登基,当时帝后还没决裂。
在太后的千秋宴上,先皇后顾明镜怀着身孕,身子不适,几次欲呕,那会儿皇帝本想给皇后传太医的,是柳贵妃提醒了皇帝一句,说“传太医,不吉利”,皇帝便作罢。
这一眨眼,就二十年过去了。
在场的命妇们差不多忘了这件旧事,直到此刻被萧燕飞这一提醒,回忆便如潮水般涌来。
所有人都看着萧燕飞,就见她抿嘴笑了笑,又道:“如今,怕也是不吉利。”
萧燕飞这副谈笑自若、从容不迫的样子,就仿佛她才是这个皇宫名正言顺的女主人。
那些内侍们面面相觑,竟都没有人再动。
又是一阵诡异的死寂。
柳皇后:“……”
似被萧燕飞当众往脸上重重地甩了一巴掌,柳皇后心中的恨意更浓。
“咳咳,咳咳咳……”
柳皇后用帕子捂着嘴,又咳嗽了起来,直咳得头上的九龙四凤冠犹如花枝乱颤。
当她再次抬头,就发现素白的帕子里沾了更多的黑血。
她整个人如坠冰窖,一股刺骨的寒意从脊背爬上头皮,蔓延至四肢百骸,周身都控制不住地战栗起来。
这下,柳皇后是真的怕了。
她捏着帕子的手不住地发着抖,无边的恐惧彻底地占据了她的内心,几乎阻滞了她的呼吸。
那种加了“神仙倒”的药膳,她一共才只用了三天而已,后面再也没敢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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