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以子贵,从前萧衍是武安侯,太夫人便是侯府的太夫人,而现在萧衍被夺了爵,太夫人身上的诰命自然也是没了。
太夫人脸色一黑,心口似是千疮百孔。
是啊,她从此就不再是侯府的太夫人了,再也没资格穿上她的大妆,没资格进宫……
如今,她只是萧老太太了。
而萧衡、萧循等人却是眼睛一亮,瞬间变得目光灼灼。
“母亲。”三老爷萧循热切地唤了萧老太太一声,真恨不得挤开萧鸾飞,亲自去搀着嫡母,”您放心,就是大哥不在了,儿子也会好好孝敬您的。“
对了。
刚刚老二亲口说了,嫡母在京城有个嫁妆宅子。
他们兄弟几个还没有分家呢,他们当然可以一起住进去!
一时间,萧家其他人蜂拥着朝萧老太太围了过去,注视着她的眼神明亮又炽热,仿佛在看着一座金山,一尊该供奉起来的大佛。
萧老太太感觉自己像是被一头头饥饿的野兽盯上似的,被他们盯得汗毛倒竖。
“不行。”二老爷萧衡立刻反对,站到了长姐萧氏的身边,“母亲自有我来孝顺。”
他记得母亲的嫁妆宅子只有三进而已,他们二房这些人随母亲住就差不多了,要是三房、四房的人也都一起,这要怎么住啊?!
萧衡自认自己是嫡子,理所当然要和老太太住一起。
“有什么不行的。”四老爷萧彻也跳了出来,与他三哥站在同一条战线上,“我们都唤老太太母亲,我们的孩子都唤她祖母,现在只是住在她的宅子里,天经地义。”
“哪怕告到官府,我们也是有理的。”
“对对对。”三太太与四太太是一副恭顺温婉的样子,“我们都是一家人,我们一向最孝敬母亲了,每日的晨昏定省从无耽误,煎药侍疾也从不推托。”
这京城的宅子这么贵,他们哪有银子买啊。以后离了侯府,他们处处要花钱,这银子必须得紧着点花,先找个不花钱的住处才是最重要的事。
而且他们还没分家呢,吃用当然是靠公中,公中没银子,自当老太太贴补!
“那就分家。”萧衡皱起了眉头,以强势的语气冷冷道。
这要是让三房四房也住进老太太的宅子,岂不是代表老太太要用嫁妆养这一大家子?!
不行,绝对不行!
老太太的嫁妆应该分给他们这些亲生子女的。
从前老太太偏心萧衍这长子,不知道私底下拿出嫁妆贴补了他多少,现在萧衍都要流放了,余下的这些都该是自己的。
“分家?!”四老爷萧彻露出一个怪异的笑容,语气也变得不客气起来,“这就算是普通百姓,家里分家,也得让儿子们都有住的地方吧。”
“就是就是。”萧循立即附和,“总不能让我们身无分文地净身出户吧?”
“这侯府是大哥败光的,若是要分家,母亲也得把我们的一份给补上。”
“没错,母亲,您总要给我们一个说法、一个交代吧!”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地说个不停,厅内闹哄哄的一团。
萧烁薄唇紧抿,看着这一幕,心头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这才一会儿功夫,他就眼睁睁地看着他家姐姐三言两语之间祸水东引,把这一池的水搅得更浑了,轻轻松松地把所有人的仇恨点全都拉到了老太太的身上,再也没人烦他们了。
而她……
萧烁转头去咫尺外的看萧燕飞,萧燕飞正在乐呵呵地喝茶看戏呢,一手悠然摇着团扇。
萧衡与萧氏是同胞姐弟,迅速地结成了同盟,挡在了老太太身前。
“老三,老四,这还没分家呢,你们就敢这样对母亲说话了?”
“像你们这样,谁还能指望你们孝顺母亲。”
“你们只是庶子,庶子还想分嫡母的嫁妆,没脸没皮。”
三老爷萧循像是被点燃的炮仗似的怒了:“没脸没皮的是二哥你吧,想独占家业,把弟弟们赶走,为兄不慈。”
“……”
三房人加上萧氏围着老太太吵吵闹闹,嗓门越来越大。
似是感受到了萧烁的目光,萧燕飞转过脸,笑道:“你瞧,只要一点点的利益,他们就能争成这样,那也就是没本事。若是自己稍微有些能耐,又何必为了争这些蝇头小利,不念亲情。”
“二弟,你说呢?”
萧燕飞深深地凝视着萧烁晦暗的眸子,一眨不眨。
旁边的萧烨也竖着耳朵听着,哪怕没怎么听懂,也在一旁乖巧地点头如捣蒜。
对对对。姐姐说得都对。
萧燕飞空出一只手,温柔地摸了下萧烨的头,又道:“这武安侯府太安逸,也太奢靡,养得人只知吃喝,不事生产。”
“连你一个孩子都能在军中挣前程了。他们有手有脚,怎么可能养不活自己?”
他不是孩子!萧烁差点脱口道,最后抿住了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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