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燕飞抬手比了个“四”的手势:“皇上四天前在五里亭就当众说了,会由三司会审此案,按理第二天三司就该第一次提审承恩公。可是,整整拖了四天。”
“这三司呢,其实也就等着皇上松口呢。”
“如今开堂,说明皇上松口了,那就是板上钉钉,不会再有变数了。”
她喝了口冰爽可口、酸酸甜甜的金橘雪泡,满足地眯了眯眼。
炎炎盛夏,喝这种凉爽的冰饮实在是痛快极了,周身的暑气一扫而空。
“燕燕,你说得肯定是对的!”小郡主连连点头,笑靥如花,声音娇滴滴的。
余光瞟见窗外一辆眼熟的马车停在了茶楼外,宁舒眼睛一亮,把头探出了窗外,看到穿了件天水碧罗衫的顾悦扶着丫鬟的手从马车上下来了。
“悦悦。”宁舒笑眯眯地唤道。
顾悦抬眼朝二楼的宁舒望了一眼,笑容绽放。
“就等你了。”宁舒对着她招了招手,娇声催促。
顾悦不紧不慢地往茶楼里面走,拎着裙裾迈上了石阶,丫鬟在一旁提醒道:“姑娘,雨天湿滑,小心脚……”
话未说完,一道宝蓝色的身影快步从顾悦身边走过,对方走得目中无人,肩膀不经意地撞了她一下,撞得她微微踉跄,身子往后倒去。
“姑娘!”后方的丫鬟惊叫了一声。
几乎同时,一只手指纤长的素手飞快地从后面伸来,在顾悦的左臂上轻轻地推了一把。
借着这个力道,顾悦方才站稳了身体,转头看去,目光对上了那只手的主人——
是明芮。
明芮半垂着眼眸,没看顾悦,只是扶了她一把,又立刻把手收了回去,快得像是从来没有伸过手一样。
“明芮。”一袭宝蓝色仙鹤衔灵芝刻丝直裰的宁王站在茶楼大堂的门槛前,回头看着明芮,略显苍白的面庞上,噙着一抹优雅温和的笑容。
明芮低下头,低眉顺眼地跟了过去。
“悦悦!”宁舒匆匆地踩着楼梯下来了,萧燕飞紧随其后。
“你没事吧?”宁舒一把拉着顾悦的手,上下端详了一番,这才放心。
她刚才从二楼的窗户看到宁王差点把顾悦撞倒,生怕顾悦会吃亏,就下来了。
“无碍。”顾悦摇了摇头,不惊不躁,云淡风轻,反而还给了宁舒一个安抚的浅笑。
虽然顾悦没事,可宁舒心头的那股火气却没下去,傲娇地一抬下巴,对着宁王冷哼道:“什么玩意儿!”
宁王也姓唐,算是远房宗亲,怡亲王妃素来瞧不上他对王妃拳打脚踢,还怂恿怡亲王去宗令那里告过宁王几状。
自打那之后,两家就再无往来。
宁舒更是连看宁王一眼,也嫌眼脏。
她轻轻地给顾悦拍了拍肩膀,像是在掸什么脏东西似的。
宁王淡淡地斜了宁舒一眼,冷声道:“过来。”
这声“过来”是对着明芮说的。
他转身继续往里走,抬步上了楼梯。
明芮便跟在他身后,始终维持着落后两步的距离。
在萧燕飞的身边擦身而过时,明芮微不可见地摇了摇头。
意思是,别出声,她无事。
萧燕飞意会,微微颔首。明芮最了解她自己的处境,任何人的妄动,只会害了她。
明芮若无其事地往上走,毕恭毕敬,亦步亦趋。
“大理寺开审了!”茶楼外,一个粗布短打的青年快步朝这边走了过来,对着里面喊了一声。
一楼的大堂登时骚动了起来,一部分茶客干脆结账离开了茶楼,往大理寺公堂的方向走去。
哪怕到那里也看不到什么,但说不定能最快得到消息呢。
萧燕飞拍了拍小郡主的肩头:“我们先上去吧。”
宁舒就挽着顾悦的胳膊跟在萧燕飞身后上了楼,又回了她们的那间雅座。
“悦悦,这家茶楼的金橘雪泡做得不错,我和燕燕刚喝过了,很消暑。”宁舒乐呵呵地说道,吩咐小二把他们这里招牌的香蕈饮、紫苏饮、沙糖绿豆、荔枝膏水也各上三份。
“好嘞。”小二最喜欢这种出手阔绰的豪客了,笑呵呵地应了,匆匆下楼。
小郡主慵懒地托着下巴,没好气地嘀咕道:“宁王怎么也来了?”
还就在她们隔壁的雅座。
真是晦气。宁舒嫌恶地皱了皱鼻头。
“应当也是在等三司会审的结果。”顾悦慢慢悠悠地轻啜了一口金橘雪泡,唇角翘出一个不太明显的弧度,又给宁舒一个赞赏的眼神,意思是,味道确实不错。
小郡主得意洋洋地笑了,扶了扶鬓角那璀璨生辉的红宝石珠花。
那是,自己的品味一向好。
她嘴里疑惑地问了一句:“他这么关心承恩公?”
据她所知,宁王与承恩公并不亲近。
她听父王和母妃说过,说是宁王算是保皇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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