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人生,难道不就是顺风顺水吗?
他一直都是用这样乐观积极的态度看待整个世界。
可是现在……
伊恩从飘荡的感情中,感应到了一种极端的恐惧与茫然。
【为什么大公在和灵知院与飞焰地联手进行研究?灵知院还好说,飞焰地不是敌人吗?即便是最近这些年都在研究院的我,都知道大公领的动荡是因为飞焰地啊】
【为什么他们会使用这种手段对待志愿者?不是志愿者,而是买来的实验体?可这些人不都是西北那边的难民吗……他们也是和我们一样的人,只是因为战争而背井离乡啊?!】
【我甚至看见了,和我母亲一般大的老妇人也出现在此地……她,她的身体上满是脓疮与疱疹……呕……】
【灵知院那些人说她是自愿的,是她得了重病,为了不妨碍子女,所以自愿来到此地,寻找治愈的方法……假如仅仅是如此,我或许还能安心些许】
【可是灵知院的那群混账笑着告诉我,这些病毒其实就是他们‘一不小心’遗漏出去的,为的就是观察病毒的传染力和杀伤力在正常的村庄会精准打击多少岁的人群】
【他们说,这个病毒可以精准地杀伤五十岁以上,身体开始出现老化的人群,他们就是一个国家中坚,有经验也有智慧的集体,如若要发动毫无下限的全方位战争,他们将会毫不犹豫地使用这种武器打击敌人】
【但他们先用在了自己的国民身上……】
【不应该是这样的……我要去询问大公,我要搞明白究竟是怎么回事】
【……大公告诉我,虽然很难接受,但他们都不会平白无故地牺牲。如果不想迎来数千万人的死亡,那么现在的牺牲就是必要的】
【灵知院的技术虽然恶毒,但是他们的确通过研究老妇人的情况得到了针对这一病毒的特效药与疫苗,大公领各大城市中如今正在以各种理由分发下去的药剂正是这些不断更新的疫苗】
【他们虽然疯狂,但归根结底还是帝国的一员,不可能真的放任这种杀伤性武器扩散到自己的领土上】
【大公告诉我,他知道我是怎样的人,他知道我是害怕妈妈那样的人也成为实验者之一,成为受害者之一……我不能否认,我只是害怕我的母亲也成为其中的一员,我对这些死去的实验者只是感到道义上的不公,我没有那个勇气去制止这一切】
【我没有勇气去制止一个国家……即便只是一个大公领】
【大公察觉到了这一点,他告诉我,母亲如今很安全,也很幸福,她被保护的很好】
【而我如果实在是不愿意,也可以从阿瓦克实验所离开,做自己想要的研究——我的贡献比我自己想象的要更大,他会在我成为第二能级后,为我安排一个男爵领,让我成为贵族,安度晚年】
【作为代价,我终生不能再进行相关研究。我这种急流勇退者本应该被暗中杀死,对技术进行完全的保密,但大公发过誓,他绝不会这样对任何自己人】
【我相信大公的话,我知道,这或许就是最好的结局】
【但是最后,大公用意味深长地对我说】
【他说】
【——亚德伯特,如果你真的觉得不满,你为什么不尝试去反对,将其取缔呢?】
【为什么一定要沉默下去,自己退开,假装看不见这一切?】
【用一个更好的计划,取代一个大家都觉得错误的计划——如果是你的话,我相信你能办得到】
【我并不相信我自己】
【但倘若是大公相信我的话,我或许……真的可以?】
此时此刻。
顺着一路上幻影大军让出的道路,伊恩穿过重重箱庭,最终来到了一片广袤的平地。
这里是一座回形的要塞,是索林大公研究员驻守的中央实验室本体,而在实验室本体之外,层层叠叠密密麻麻的幻影大军将其包围地水泄不通,一层黑色的圆球护盾将实验室笼罩,阿瓦克子爵就站在实验室的顶层,作为本地的领主,他毫无疑问也是中央实验室的高层。
诸多幻影沉默地与其对峙。
伊恩抬起头,他看见,在幻影大军的中央,有着一个身披血冰铠甲的男人,他手中紧握着寒霜般的大剑,双瞳猩红如血,通体散发的死寂气息与自己如出一辙。
他站在人山人海的幻影中,却仿佛孤身一人,整个箱庭明明非常明亮,但在他的周身却仿佛充满了重叠的阴影。
而他所凝望的,也并不是眼前的要塞实验室亦或是幻影,更不是阿瓦克子爵,而是自己身前的那一片死寂的黑暗,一条没有终点的长路。
在伊恩的面前,幻影大军让开了一条道路,他们沉默地凝视着第二位亡君,然后在一声轻响中全部消失不见,变成萤白色的光。
它们化作一道道澎湃的亡魂河流,汇入那个男人的体内。
然后,在他的头顶,凝聚成了一顶几近于实质的冠冕,令他的额头处浮现出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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