蛮牛手搭在腿上,任钟传洁拉着摩挲了下,没有抽回。
察觉到易家怡投来的目光,他转开视线,却将烧红的耳根暴露给对方。
“所以你觉得钟传涛是因为感情纠纷才被杀?”易家怡又在本子上记录下这个问题。
“……”钟传洁忽然盯住易家怡,两人对视几秒,不约而同挑唇,“ada,你好像知道些什么。”
“你好像也知道些什么。”家怡回敬。
“嘿,蛮牛说,哥哥之前交往的女朋友,多是爹地产业下身居不那么重要职位的女性,就是那种流动性很大工作的女人喽,那就很安全,有自己人照看着嘛。或者是一些外面的女孩子,虽然不受爹地支配,但好在身家背景都比较简单,哪怕被甩呢,往往也没什么事啦,你知道的,如果只是普通人,怎么也掀不起什么风浪。
“可是最近他交往的两个女朋友很不好的,都是跟爹地有竞争关系的老先生产业中工作的女性。这样的人呢,不仅自己人无法掌控,我们还搞不清楚对方是否别有用心,蛮牛早就很担忧喽,但爹地太宠哥哥了,总觉得不是什么大事……可我跟蛮牛都觉得不对劲,只是我们都没办法确定,这种不对劲,到底是……”
钟传洁沉默着思索了下措辞,才继续道:
“到底是这两个女人自己本身不对劲,还是他们背后有人不对劲。
“我只是不像爹地那么笃信一定是前猿帮的人才有这么大的胆子,其他人一定不敢动他的儿子。
“可是,ada……”
钟传洁扬了扬手里的报纸剪报,“我们都知道,如今的香江不一样,跟爹地打天下的时代可不同喽。
“没有什么别人不敢动他钟大志的儿子这种说法了。”
她的表情忽然变得格外严肃,脸上居然也有了些许钟大志的影子。
人都说女儿肖父,大概的确如此。
她手指压在桌上,定定望着易家怡,一字一顿道:
“ada,我希望你能好好查一查属于金凯丽夜总会的那两个跟我哥哥拍拖的女人,从哥哥的死法,我有预感,这不是社团里混久了的人做事的方式。”
“郭树尼和赵金芳,对吗?”家怡捏着本子,龙飞凤舞地在本子上记录下这句。
“是的,阿尼妹和阿金。”坐在边上的蛮牛这时插言道。
“ok。”家怡点了点头,又记录下蛮牛这句话。
钟传洁喝一口咖啡,在家怡记完停笔后,起身去上卫生间。
蛮牛要跟着起身,却被钟传洁压着肩膀按回去,“放心吧,这附近是爹地的地盘,你坐在这里陪ada喝咖啡。”
说罢,她已大踏步离开。
不容置疑的下命令。
家怡看着钟传洁的背影,这个大小姐好像跟自己年龄差不多。
她们有不同的际遇,却又都是因缘际会被拱上风口的人。
收回目光,家怡开始向蛮牛常规提问,对方却有些心不在焉,似乎很担心一时不在视线范围内的钟传洁。
家怡干脆不再提问,见他喝咖啡时露出有些歪的门牙,忍不住调侃:
“长牙的时候,没少舔吧?”
“什么?”蛮牛回神挑眉。
家怡指了指自己的门牙。
“……”蛮牛不自觉又舔了舔自己那颗有些歪的门牙,才意识到自己被调侃了。
抬眸对上易家怡,他身体不自觉坐直了些。
他知道自己长得很凶,大多数人都不愿意多跟他讲话,这个女神探好像一点不忌惮他的凶相,甚至将他当成普通人那般随意闲谈,开他玩笑。
她身上也有足以吸引他的那种魅力,他说不上来是什么,但能使他信服,使他与之相对时,不自觉坐得端正,注意仪态。
“其实钟大志也没少派你去做不那么有格局的脏事吧?”家怡忽然开口。
“……”蛮牛眉心抽了抽,再次凝向易家怡,“我没打过女人。”
“但你知道钟大志没有把你当成可以被尊重的人。”家怡用的是肯定句,“我知道和义会前红棍病死后,钟大志身边只有你和黑皮龙两个年轻仔做打手,但一直没有新的红棍。不是因为和义会已经成为过去时,钟大志洗白了自己,不再需要红棍。而是他不认可你们两个年轻仔,不觉得你们两个后生仔足以跟死去的红棍媲美,他从没真的尊重过你和黑皮龙。”
家怡定定望着蛮牛,话语向针刺在他心上:
“你知道这一点。
“钟传洁也知道这一点。
“你也知道钟传洁知道这一点,而且知道刚才她就是在提点你。她也不想你一直做钟大志的狗,她希望你自己踏出一步……不然,你永远也没有机会。
“你知道我说的‘机会’是什么机会。”
可以面对面与钟传洁讲话的机会,而不是只站在她身侧,或身后。
“……”蛮牛攥起双拳,面色涨红,有几分怒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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